林花诺往厨房走去,看到江遇正单膝跪在地上捡被打碎的瓷碗的碎片,左手掌心还在流血。
江遇见林花诺过来了,想把手遮住也来不及了,只能对林花诺道:“刚打碎了一个碗,你别过来,地上都是碎片。”
林花诺脚步一顿,江遇道:“你先出去,我这里自己一个人打扫。”
江遇面色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而已。
林花诺看着江遇,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身离开厨房。
江遇微微摊开左手掌心,上面都是被锋利碎片扎破的伤口,因为疼痛手指不自觉地轻颤。
江遇却觉得还不够,他捡起一块瓷片握在手心里,慢慢攥紧。
“阿遇!”
“阿遇!”
“阿遇!救我!阿遇,救救妈妈!”
皮肤被割开,利器扎进血肉的感觉让他从回忆中抽身,眼睛里焦点重新汇聚,他才看到自己紧握左手有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掌心里流出来。
“江遇!”林花诺也没想到她只是出去拿扫把的时间里,江遇就变成这样了。
林花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甚至不敢去和江遇的目光对视。
应该说点什么的。林花诺这样想道。
但是她也不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好。
林花诺拿扫把把地板上的瓷片都扫起来,地上没有其他瓷片了,林花诺蹲在江遇面前,看着江遇沾了血的左手,慌乱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林花诺很轻很轻地去用指尖触碰江遇紧握的左手,江遇的手很冷。
“慢、慢、的,慢,慢,的。”林花诺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做了一次握拳又张开的动作,“像这样。”
江遇垂眼看着林花诺,眸色又深又沉,但是紧握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林花诺抿了抿唇,倔强地道:“听话。”
林花诺觉得眼睛很酸,心里更痛,她从蹲着改成跪着,往前蹭了一点,挤进江遇的怀抱,两只手臂抬起环着江遇的脖子,嘴唇和江遇的嘴唇凑得很近。
林花诺轻轻吻了一下江遇的唇,鹿眼泛着泪光,重复道:“听话。”
其实她看到江遇手里在流血的时候,她想尖叫,想大哭,想和江遇说她好疼。
但是江遇现在比她更疼,江遇比她更需要照顾。
他们总是一起发病,但是每一次都是江遇先冷静下来,然后再带着林花诺一起从深渊边缘回来。
而这一次,林花诺才是先冷静下来的人。
林花诺又亲了一下江遇,唇与唇相贴,很温暖柔软的触感,与掌心中冰冷锋利的瓷片完全相反。
“江遇,听话。”
林花诺亲一下,叫一声江遇的名字,亲一下,叫一下江遇的名字……
重复了十几遍,江遇抬眸,主动吻上林花诺,极尽温柔。
掌心的瓷片也终于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吻之后,林花诺的唇瓣显得红润,她对江遇道:“我们不会一直生病的。”
这句话她对江遇说过,林花诺用力抿了抿唇,又慢慢道:“再努力一下。”
林花诺看着江遇血肉模糊的左手,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唇瓣碰了一下他微颤的指尖。
“我们,再努力一下好不好?”指尖的血蹭到一点在林花诺的唇上,林花诺毫无察觉,她对江遇重复道,“好不好?再努力一下。”
“我和你,再努力一下。”
外面暖阳的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户照进来,正好打在林花诺的脸上,她像沐浴着所有光出生的神明,比世间万物都要干净。
偏偏唇瓣上沾的那点血迹像在她身上留下了尘世的痕迹,江遇抬手,两指又在林花诺脸颊上轻轻一划,又是一道血痕。
“好。”江遇突然扬起唇角笑起来。
林花诺目光带着茫然,但是她觉得江遇好像好了,就也跟着江遇笑了起来。
我们不会一直生病的,我们再努力一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呀。
……
林家别墅。
林母从公司回来,见林花容竟然也在家,道:“你之前不是说有开机仪式要参加吗?”
林花容正端着菜从出来,对林母道:“我听张嫂说你今天会从公司回来,开机仪式明早才开始,我就想回来陪妈妈吃个饭,反正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林母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确实让她省心很多,“公司重新融资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忙了。这两天我休息,开机仪式要不要我陪你去。”
林母要是去了,那就是给林花容撑场子的,以后剧组导演都要对林花容礼让三分。
“不用了,我可不想被人说自己是走后门才得到的角色。”林花容给林母夹了菜,笑着道。
林母点了点头,便也随着林花容自己的安排去了。
她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之前送你的那辆兰博基尼怎么没见停在车库里。”
林花容神色一僵,道:“啊,那辆车被朋友借走了,反正我也不急用。”
林母倒是不干涉林花容的交际,相信她自己有分寸,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那圈子太杂,看人不要看表面,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