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神色凝重地说道,“末将不要担污名,可若直接诱杀……”
“谁说我要诱杀?”殷承祉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过是顺着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有机会好好演这场戏罢了。”
张华不明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中秋之日你设宴宴请他们,设下埋伏,假意要诛杀他们。”殷承祉继续道,“待他们脱身而去,自然便不会放过这个瓜分锦东的好机会!”
张华眼瞳一震,“殿下要挑起……”
“张叔。”殷承祉没让他说下去,“你觉得坐下来谈就能解决锦东的问题吗?与其浪费时间虚与委蛇,不如釜底抽薪!”
“可一旦开战……”
“不过是镇压叛乱罢了。”殷承祉嗤笑,“西北刚被狼王大军洗掠,南边有民乱,我们锦东有驻军主将不服我这个四殿下起兵叛乱有何不可?哦,对了,记得诛杀他们的时候向外边放消息说他们意图在宴席上刺杀我,幕后指使便是安国公府。”顿了顿,又道,“朱茂不堪大用,这方面张叔多费点心。”
张华不是不明白他的用心,只是……“殿下,宁州先不谈,可幽州那边大多也都是将军的旧部,将军在时……”
“他已经死了!”殷承祉叱喝道,目光冷厉,“活人都靠不住你还想靠一个死人?”
“殿下!”张华声音也沉了,哪怕他正处于愤怒当中,可有些话也不该说的!“将军……”
“你知道崔家三房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吗?”殷承祉没给他机会说下去,也未等他的回答,“因为还有人和你一样觉得一个死人也能掀起风浪来!”
张华面色一震。
“我没有不尊重他的意思!”殷承祉继续道,“而我如今所做的也是他所希望的!要让锦东真正的安宁,就必须将这藏在平静下的不安分掀出来然后彻底地毁去!”
张华喉咙有些哽塞,“可锦东将士的刀应该对向蛮族,而不是……”
“所以,崔温死了。”殷承祉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尚未脱去稚气的脸上冷然刚毅,“若锦东固若金汤,皇帝岂敢轻易动崔家?若是锦东上下一心,如何就让蛮族有机会积聚势力到让崔温不得不牺牲闾州来保其他两州?!”他盯着张华,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更不会承认这个事实,可事实上锦东的确败在了崔温的手中!锦东在崔家先祖手中将令一出谁敢不从?蛮族哪怕始终威胁着锦东,可也畏惧忌惮!”
“殿下……”
“他镇不住其他人,哪怕一直坚守在前线,坚守在防御蛮族的第一线!”殷承祉继续道,面色始终冷沉,“因为他瞻前顾后没有当机立断打散沈家的野心,致使宁州一步一步地被剥离锦东,因为他什么都想要以至于被皇帝逼上死路!那些在崔家门前闹事的百姓没有说错,闾州数十万的百姓都是他害的!”
“殿下!”张华喝道,神色激动而愤怒,“若不是殿下你……”
“没错!”殷承祉同样喝道,“我也有错!我也犯下了弥天大错!所以我更不能让自己继续走他的老路!”
张华浑身颤抖,额上青筋跳动。
“张叔。”殷承祉放缓了语气,“我比他幸运,我尚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我也有机会改正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