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祉在屋子里终于见到了许多年没有见到的皇长兄。
十年了吧?
从他被丢出京城到如今,有十年了吧?
十年太长了,长到他几乎都认不出他来了,若不是舅舅先前给他看过了画像,或许他真的不认得了。
不,其实也应该不会。
他们很像。
一看便是兄弟。
“皇兄。”
殷长乾半躺在床上,脸色很苍白,气色也很不好,一看便是受了伤,还是重伤,听了这一身称呼之后,似乎有些愕然,握着武器的手僵了,半晌,方才狐疑而又防备问道:“老四?”
没有叫名。
殷承祉有些恍惚,许多许多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他笑了笑,说道:“我还是喜欢皇兄叫我阿承。”
殷长乾的脸色一变,这一变的内容很丰富,纷繁复杂,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正如殷承祉所说的他们很像一看便是兄弟,大皇子没有多问便认了这个嫡亲弟弟。
殷承祉收敛心神,“来找你。”
殷长乾一愣。
“皇兄不如先说说你怎么会和她一起吧。”殷承祉岔开了话题,终于见到人了,悬着的心也终于该落地了,十年了,好像过去的那些不过是前世梦魇似得,可他却似乎还是高估了自己,便是前世梦魇,却还是记忆尤深,而他,恐怕也是如此,活着便好,何苦去挖那些不堪的过去?“叶姑娘,不是去沧州与家人团聚了吗?”
这句话问的杀意森森。
叶晨曦被亲卫制住,从殷承祉进来到现在没有说出一个字,便是连挣扎也没有,甚至连脸色也没变。
似乎知道他回来似得。
殷承祉看着她平静的过分的脸,忽然间有了不详的预感,“你……”
“自然是恭迎四殿下驾到了。”叶晨曦笑了,越发张开的小脸有了绝代风华的轮廓,“千里奔袭来救兄,四殿下这份手足之情着实让人感动。”
“你做了什么?!”殷承祉杀气更重。
叶晨曦笑道:“我一介弱女子能做什么?不过是就是学着崔将军以身诱敌,为四殿下编造一个天罗地网罢了。”
“嘭——”
“有人!”
武器交互击打的声响随之响起。
“护送殿下快走!”亲卫喊了起来。
殷承祉哪里还不明白,一把揪住了叶晨曦的衣裳将她提起来,“千里迢迢跑来豫州便是想要我的命!?”
“殿下!”旁边的亲卫催促。
叶晨曦呵呵笑着反问:“是啊,不行吗?”
“你——”殷承祉只需伸手便能将她细脖子掐断,可手却始终没出,“想让我死,还没这般容易!”说吧,便将他丢给了亲卫,“绑了一起带走!”
亲卫没质疑,当即执行,连嘴巴都堵住了。
叶晨曦也没挣扎。
殷承祉转身看向船上的殷长乾,目光晦涩,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窜,“你……”
“怀疑我?”殷长乾一言道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嗤笑,“锦东那破地方果然没白待,这么些年,你也学会这些了!”
殷承祉握紧拳头,紧盯着他。
“小时候看你那样子我就来气!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你就能哄的母后那般开心?连让我们……”殷长乾没有说下去,似乎不愿意让那个人再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来似得,苍白的脸更加的阴郁,“还不走,要给我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