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曦的脸颊有狰狞起来,“我……”
“你不能。”冯殃没等她说出来,“要不然你早就去找她了。”她指了指地上那摊剧毒茶水,“这样的毒物,别说殷承祉派来的不过是军中的人,哪怕是个高手你也能摆脱,凭着你父亲给你的这身本事,一路杀到安氏面前也不是不可能的,哪怕不能杀进皇宫,只要你往那些不愿意见到安皇后做大的人眼前,便能将她置之死地。”
叶晨曦脸色越发的可怕,浑身开始颤抖。
“可你没有。”冯殃看着她,“你真正想要做的是毁了你自己。”
“我没有——”叶晨曦厉吼。
冯殃神色平和,“你父亲死了之后,崔温便给京城叶家去了密信,没过多久,叶家老太爷便告老还乡,带着家眷返回老家沧州。”
叶晨曦眼瞳一瞠。
“你父亲的死在意料之中,我也不觉得崔温就真的对这事有多愧疚,后来所做的所谓弥补便是真心可到底也没多用心。”冯殃继续道,“杏林世家叶氏名满天下,在京城更是根深蒂固,积下的人脉必定不少,毕竟人人都会生病,也都需要大夫。你父亲死了,殷承祉又极力反对利用你,而你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娃娃,继续用来绊倒安皇后机会不大,可若是将人情卖于叶氏,于叶氏便是救命大恩,这世间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重的恩情?”
“你……”叶晨曦咬着牙,“你想说什么?”
“去沧州吧。”冯殃说道,“在叶家你或许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叶晨曦瞳孔又是一缩。
“我想这也是你父亲希望见到的。”冯殃继续道,“既然连恨也无法让你活下去,那就去找别的,总能活下去。”
叶晨曦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像是被戳穿了所有的谎言,被剥了所有的伪装,赤条条的,一无所有,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个孩子,也是真的就是个孩子,或许连她都不知道到底闹的是什么,或许只要闹,才能给自己继续熬下去的动力。
冯殃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会做傻事,为了熬下去逼疯了自己的人,不会做傻事,因为他们连让自己去死的资格都剥夺了。
她需要除了恨之外的其他东西来支撑走下去。
医馆外的暗处,冯殃将潜藏盯梢的人揪了出来,“回去告诉殷承祉,把人撤了,让她爱去哪就去哪,便说是我说的。”
“你……你是……”
“他师父。”冯殃道,“如果他还认的话。”顿了顿,又道,“让他少学这些上不的台面的,把心思都放在正道上!”
暗哨知道四皇子殿下有一位师父,连张将军都敬畏,据闻大将军在闾州一战之前还托了孤,而锦东去岁的粮草也都是这位师父襄助办妥的,闾州军中几乎人人都知道四殿下的这位神出鬼没的师父,可从未见过,“您……您……”
“把话带到就行!”冯殃将人丢开,转身便步入黑暗中。
暗哨不禁叫苦,这……这话怎么带啊?
可最后还是带了。
殷承祉听了禀报之后,低着头没有动怒的迹象,好半晌之后才道:“她说撤就撤吗?”声音不高,那这话便像是不愿意遵师命了。
负责安排幽州暗哨的校尉有些摸不准,“那末将……”
“给我把人盯紧了!”殷承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字说道:“盯死了!”上不了台面吗?他便是这么上不了台面,怎么着了?就是不用到正道上,又奈他如何?!有本事就亲自来教训他这个不遵师命的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