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贝勒府,帝历三十六年,四月十五日,天气初暖乍寒,柳条抽丝。稍显春意。今年京城的春天来的晚些。
晨时,太监婢女们正准备着一天的忙碌。膳房后头的鸡叫的响,膳房太监抓住手起刀落,一早就准备炖鸡汤,给兰茵做月子餐。
兰茵坐在软榻上,头上包着抹额,望望身边躺着的小婴儿若有所思。
她是二十天前穿越过来的,穿越那刻乌拉那拉氏难产,正陷入昏迷中。
稳婆奏请在外等产的德妃娘娘后,决定保小的之际她醒了过来,倾尽全力诞下了一男婴。
看着婴儿熟睡的脸,兰茵心中越发惆怅。
这个孩子是弘晖,历史上他八岁就殇了,之后她再也没孩子。
穿越她可以接受,但一来就当八岁会殇孩子的额娘。又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最终无法得爱且无儿送终,怎能不悲从心来。
兰茵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立在她身旁的姑姑月娥跪在软榻上顺着她的背。
看她伤怀苍白的脸,月娥还以为她是担心在外征战未归的四爷。便是好生宽慰。
“福晋,您还在做月子,可别太劳神了。
主子生下大阿哥乃是大喜,喜报亦送去了边关,四贝勒得知必然开怀。
奴婢听宫里的魏公公言,皇上已经班师回朝了,不日主子您就可得见四贝勒爷了。
贝勒爷随皇上征讨噶尔丹,掌管正红旗大营,受皇上器重领兵征战屡次大捷,如今凯旋而归,咱们贝勒府是喜上加喜了。”
月娥的话说的挺起劲,但并未让兰茵高兴。
她可不是思念四爷,谁想他来着。
对这个还素未谋面就为他生了子嗣的男人,她并未有半点兴趣。
四爷她还是了解的,历史上出了名的冷面帝王,功绩无数,薄情寡义,冰冷高深,且是工作狂。
原身深爱四爷,而四爷并不喜她,一世相敬如宾便是罢了。终究害她郁郁而终。
她比原身清醒,并不打算和李氏宋氏争宠,也不打算真心付了一个薄性之人。
她如今的心思就是定要守住弘晖,改变他未来的命运,也就是改写了自己的命运。
为母则刚,这孩子是她拼死诞下,她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护他周全,让他平安长大。
可她可以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吗?多少还是有些拿不稳。
兰茵伸手摸了摸儿子熟睡的脸,孩子动了动后继续酣睡。
小小的手,指甲还是软的呢。瞧这小阿哥,还没出月子就生得如此好看,长大了定是一个俊俏儿郎。
她低头轻轻咳嗽了声,心思越发重了。
月娥忙道:“可否要叫太医院的张院判来给您再看看?”
兰茵巾帕掩唇摇头:“不必。”虚弱感觉让她头重脚轻,她将手支在靠枕上扶着额,好让自己舒服些。
这身子一时半伙儿的好不了。御医院的这些个御医们,开的方子也没什么用处。
原身打小起就成天以药汤子为伍了。这生产有时又坏了大气。原本是不得治了,往后生养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