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雨,密密麻麻,如蚕豆大的降落在咸阳宫。
庄严肃穆下有一股凝重之气,淹没了店内大大小小的声音。
只听见雨声,在呼喊,在咆哮,淹没了诸多心事与痕迹。
顺着屋檐稀里哗啦的落在地面,洗刷着青砖地面。
甘泉宫内,嬴驷躺在龙塌上闭目养神。
他的额头敷着热毛巾,面色凝重。
此时后宫等人已经退下,这是自嬴驷苏醒后的第二日。
此时,守在嬴驷床榻前的有赢疾,张仪等朝廷重臣。
附身依次站立在床榻两侧,恭恭敬敬,仿佛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
秦王嬴驷虽然闭目养神,头疼的厉害,服用了太医开的药,这两天也不见好转。
嘴唇的胡渣冒起,头发已经半染白霜。
眼窝虽然凹陷,跟常年熬夜操劳有关。
但是睁开眼睛,依然是目光犀利,如同一头沉睡的狮子。
王的风采不减半分,亦如从前。
奴婢们扶着嬴驷起身,披上外套,喝药。
他听着赢疾与张仪等人汇报着列国情势,宫里动向。
赢疾说:“关内侯等人从栎阳老家赶来,还有各族长,来宫里探望王上,都被臣打发走了。”
“他们这些老家伙,听寡人病倒,都按不住性子,来见寡人,无非想给自己争取点利益。”嬴驷心知肚明,知道这帮赢氏老人,不请自来的目的。
许多年不见,他们安安分分,是该到了嘱咐他们的时候。
大秦帝国,还需要他们守护。
“王上安排什么时候见他们好?”赢疾试探性的问着。
“明日早朝通知他们上朝吧,然后晚宴安排款待。寡人需要跟这些叔叔们吃顿家宴了!”嬴驷说。
赢疾听明白后,深深的看了嬴驷一眼,赶紧下去张罗着忙活。
亲自通知他们,王上的旨意。
赢疾心里明白,明日非比寻常。
嬴驷坚持上朝,设宴,无非是告诉宗亲们,他很健康。
秦国最怕的是内乱,咸阳城不能乱。
然后嬴驷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几位元老朝臣陆续推去,按嬴驷指示办事。
最后嬴驷把张仪留下,让他做着说话。
嬴驷道:“相邦来秦国多少年了。”
张仪说:“回王上,有十年零俩月三天了。”
张仪清晰的道着,来秦国每一天的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嬴驷说:“相邦来到大秦,协助寡人处理军国政务,邦交为主,伐战为辅,游纵列国,出生入死。秦国能击败三晋,联合北燕,对抗齐楚,东出连横,使得大秦国力大增,天下胆寒。寡人从心里,对相邦充满感激。”
嬴驷发自肺腑之言,道着心里话。
在嬴驷的心中,非常认可张仪的功劳,更加欣赏与认可张仪这个人。
张仪说:“王上严重了,这是臣应该做的,王上许以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才成就了张仪,名扬天下。”
“寡人感念今生有幸遇到相邦这样的大才。如今寡人能的日子不多了,对待秦国未来之路,接下来该怎么样走,相邦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嬴驷问道。
亦如当年,他询问商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