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起起伏伏、磕磕绊绊的,李洛的情况终归是慢慢好了起来。虽然还没能完全脱离药物的帮助,但她的情绪恢复得挺快。规律的作息、科学的饮食、适度的锻炼,这些以前从不注意的点点滴滴,帮助她走下这段日子。
周诗亦对她很好,除了非要到公司去处理的事宜,基本都在家陪她。但她不希望成为他的负累,即使以她现在的状况,不能为他再做点什么,但至少不能拖他的后腿。
她是个模范病人,去医院、吃药、参加心理咨询、写日记,她都认真地按时完成。她盼望着能尽快好起来,也许不一定能立马重新投入到投行这种高压的工作环境中,又或者一辈子都不再有可能继续这门活计,但她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都能为社会做出些贡献。
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人,那个手把手带着自己入行,又不留情面逼自己退出的人。她从未有过怨他的念头;对于他,她心中只有感恩;是他教会自己成长,教会自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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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云画和亦舟的合并正式官宣,各种庆功宴自然是少不了的。林穆通常不怎么参与这些场合,周诗亦近来对于宴会也是能避则避,二人几乎没在任何酒会上碰过面。
今日的聚会本也类似。
项目总算正式结束了,林穆推脱不掉,破天荒地来了一趟云画竹落办公园区,恰巧碰见周诗亦正要离去。现如今二人之间的关系冷到冰点,偶尔见面,碍于李洛和项目的关系不大打出手,已是修得禅境了,只等着项目结束后分道扬镳。
令人很崩溃的一点是,云画办公室二楼三楼四楼的洗手间都坏了,所以二人再次在一楼的洗手间狭路相逢,还不幸排上了队。
一个公司的CEO,一个项目负责人,因为他们二人的到来,一群原本在厕所门口打诨插科的小伙子,腿也不抖了,荤笑话也不开了,人也站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去太平间确认死者的队伍。
在这极其尴尬的几分钟里,周诗亦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的语气是十分温柔的,温柔得让他身后的人想把他拖到墙角暴揍一顿、同归于尽。
暴怒之下,林穆依旧是一张漠然的扑克脸,云淡风轻。
断断续续的字句飘到林穆这里,他根本不想听。妈的,这人故意的吧?
周诗亦似乎一直在叫对方不要开车,又问她有没有吃药。林穆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对面根本不是那女人。
他有点懵,现在只想用毕生所学换一个答案:电话那头是谁?他希望是周诗亦他妈,或是什么兄弟姐妹,最好是他情人、小三小四小五,那特么就太妙了。
周诗亦上完洗手间就离开了,林穆都没来得及问一句,虽然二人无所事事一前一后地站了十分钟。
电话那头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困扰了林穆一整个晚上。
宴会上,不断有人来和林穆搭话,祝贺项目完美收场的、询问融资方案的、纯粹来混个脸熟的,他虽然始终应付自如,但一直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