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惯,就少看她们。”杜徐岚表情一贯没什么变化,口气毫无起伏,陈述道,“虽说如今是祖母掌管相府内宅,但是以后,相府总会落到冯氏母子手中,我们何必得罪她?”
“哼!”秋喜闻言,愈发不忿了,“要是大少爷跟夫人还活着……哪里轮得到冯氏上位!小姐,你明明才是相府真正的嫡长女!可是现在……他们都围着二小姐转!寿宴的时候,您没看出来吗?安王妃跟瑞王妃,都想着娶二小姐呢!”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杜徐岚道,“我就是这命。”
“小姐认命!我不认!”秋喜跺脚。
“那你要如何?”
“让我找到机会!我一定扒了二小姐的面具!让大家知道,她那刻薄的嘴脸!”
杜徐岚叹气:“我知道你在幽兰手底下受过委屈,不过,那都过去了,如今,你是我的丫鬟,做好你的本职就好,这种事,不要再提了。”
秋喜摇头:“我就是不服气!反正,别让我找到机会!”
“你怎么就……”杜徐岚眉心微皱,刚要呵斥秋喜,可话还没说,她是先咳了起来……
这一咳,不得了,像是牵动了肺腑,杜徐岚捂着嘴,喘咳不止。
“小姐?小姐!”秋喜一下子惊了,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白玉方盒,熟稔地从里面取了一颗药丸。
“小姐,你,你快吃药……”秋喜急得语无伦次,“你不要生气,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说了,我再,再也不说了……”
杜徐岚服了药,喘咳稍稍见好,她喘着气,摆摆手:“其实……你说的,也没错……”
又平复了好一会儿,杜徐岚才把后半句说出来:“只不过,我这样的身体,又凭什么争呢?”
“小姐……”
“我这病,随时都会要了命,连活几年都不知道,又何苦跟她们争斗?”
秋喜眼里噙着泪,摇着头道:“小姐,你不会有事的!老夫人跟老爷这些年,一直在帮你寻医问药!你吉人天相,一会治好的!”
“但愿吧。”杜徐岚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走吧。”
主仆两人沿着甬道走远了,并未回头看,若是此时她们此时回头了,或许就能看到不远处,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朝着老夫人居住的颐安院去了。
颐安院中,送走了杜徐岚,冯氏便从内室中出来,她双目放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夫人,像是被推到悬崖底的人,正仰头看着一根从上而下的救命藤蔓。
“藤蔓”杜老夫人缓缓开口,烛火在她脸上影影绰绰,不甚真切,她说:“跟幽岚退婚的事……必须要由季云轩开口。”
“怎么让季云轩主动开口啊?”冯氏追问,“我们幽岚这么漂亮!他肯退婚才怪!”
老夫人:“慢慢施压。”
冯氏愣住,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老夫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在大厅见这个季云轩的时候,我看的出来,他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冯氏还是似懂非懂。
“老夫人的意思是,读书人都清高好面子,可以利用这点,让他退婚。”站在老夫人身后的伺候的方采露,方姑姑,此时开口解释了一句。
老夫人赞许地点点头,看了看方姑姑。
“我明白了!”冯氏挽起袖子,杀气腾腾,“我这就去找那个季瞎子!”
“慢着。”老夫人看着风风火火的冯氏,皱眉不满,“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你如果骤然跟他说,不仅会适得其反,还会失了我们相府的气度。”
冯氏僵住:“可是,还有十几天,老爷就该回京了!”
杜相回来了,婚事多半要成!
“我儿那边我来稳住。”老夫人说着,看着杜幽岚,“这几天,你去季云轩身边多走走,让他时刻觉得,自己高攀不上你,自惭形秽。”
杜幽岚闻言,重重地点头:“我明白了!”
“他本来留高攀不上我们幽岚!”冯氏忿忿,直言直语,丝毫不会掩饰的自己的暴躁脾气。
老夫人看她一眼,面露不悦,但更多的是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