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握着手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夜色一览无遗,风吹树摇,一轮满月高悬。
突然一种寂寞感油然而生。
她突然反应过来,从此以后,她和段宴秋能相信的,不过彼此而已。
他们是彼此绝望人生之中仅存的一点光亮。
她很快整理了情绪,推门而入,看见段宴秋正在收拾东西。
春夏浮起笑容,挽起袖子,对他道“一起来”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行李很简单,行程也没有怎么规划,也没有目的地。
随心所欲的出发,到了哪里就住哪里,有什么风景就去看什么。
段宴秋英语熟练,会些日语和广东话,去哪里都不是问题。
两个人每天散漫的出发,穿着一身简便的t恤短裤,简单利索得像是大学生出来毕业旅游。
东南亚五月份就已经很热,沿着海边散步,乘船出海钓鱼,潜水,蹦极,春夏几乎把这辈子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简直就像是我的遗愿清单电影里一样。
春夏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她一直以来脑子里都有一根紧绷的弦,如今段宴秋陪在身边,她竟觉得天涯海角也去得。
后来他们还去了老家的大风寺,在那黄桷树上一堆密密麻麻的心愿牌上找到了属于他们的那块木牌。
上面两个名字,佟春夏在前,段宴秋在后。中间的红色爱心是她最后添上去的。
看着这木牌,段宴秋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翻开那木牌背后,看见段晏秋很早之前背着她写的那句话。
愿她健康顺遂。
他们并没有停下,兜兜转转两个人又去了新疆,整个夏天,他们都住在新疆的民宿里。
看着那些高鼻梁大眼睛的新疆女孩们,春夏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处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于是春夏突然提议,要不要去英国看看
段宴秋却不想去,只说了一句,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他说伦敦街头留下的只有他痛苦的回忆,他毫无留恋。
于是春夏再也不提这件事。
九月,是大凉山。
他们去了深山老林里的一个小镇,没什么风景,是国家扶贫重点村。到现在村民还没有全部用上水电,他们在一个小学里支教了十几天,一个教英文,一个教画画。
打水需要走几百米,才能看见一个水井,他们吃的水,全是村民们帮着挑回来的。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电灯忽闪忽灭,经常需要点上蜡烛。
山上安静得很,半点声音也没有,从破破烂烂的窗户看过去,可以看见漫天的星河。
星河拥簇在一起,不是白色的光,而是紫色的,像是流动的河水。
他们便在这样的夜晚,拥挤在一张很小的床上。
可是佟春夏也乐此不彼。
仿佛只要段宴秋在身边,什么都不觉得苦,反而生出了一种乐趣。
段宴秋还学会了砍柴,还在学校的院子里做了一个简易秋千,佟春夏时常坐在上面发呆,然后看着段宴秋跟一帮孩子们在操场上疯玩。
说来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