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了许多事,她也没法安心养病,大约也是这个原因,碍妨了身子,而这一切,却都是因虞幼窈而起。
忙活了几天,虞幼窈管家步入了正轨,又有柳嬷嬷从旁帮着,她总算是空闲下来,抽了时间将扇面绣好了。
许嬷嬷瞧了后,微笑赞道:“似竹兰这般雅物,技艺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神韵,姐儿初学双面绣已经见形入骨,却比许多学了三五年的都强。”
虞幼窈有慧根,也有灵性,散漫又娇气的性儿,却是改不过来了,可她心性纯稚,认定做什么事,总能做到最好。
“是表哥的画样画得好,我总不能绣得太差了。”虞幼窈很高兴。
这扇面让她费了不少时间与工夫,但慢工出细活,绣工与之前送给表哥的香包相比,却是长进了许多。
至少针脚平整了些,戴在身上也不显粗陋。
两人正说着话,夏桃就机灵地跑过来:“小姐,表少爷过来了,这会正在院子里呢。”
虞幼窈闻言一喜,拎着裙摆就往外跑:“我去找表哥。”
瞧着她欢快的背影,许嬷嬷摇了摇头,平日里规矩仪礼学得再好,一撒起欢来,就全抛到脑后了。
虞幼窈跑到院子里,就见表哥坐在青梧树,仰头瞧着树高参天的青梧:“表哥,外头太阳大,你怎么不进屋?”
周令偏头:“今日阳光正好,适合斩桐。”
虞幼窈眼睛一亮:“斩桐还有讲究?”
周令怀颔首:“需晴日,取桐树上向阳之木,称之为阳桐,是极稀罕的琴材,尤其是年愈七八百年的阳桐,含天地醇和兮,吸日月之休光,更为难得。”
青梧可生长千年,可青梧怕涝,鲜少有能活这么长久的。
所以桐木易得,琴材难求。
虞幼窈仰头,青梧树无节直生,老枝光润,:“表哥打算斩哪一根桐木?”
桐叶清明始发,三月始生,四月叶展,五月开花,六月结果……
到了下个月,就能看到满树碧叶如伞盖擎天,巍峨盛大,夏秋交荫,以蔽炎烁蒸烈之威。
周令怀轻笑:“当然是树顶至阳之木。”
此时,正值桐叶落尽,新叶始生之际,古木参巨,直入青天,揽尽日月光照,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阳桐了。
既然要斫琴予她,自是要最好的。
就是虞府没有这一株青梧,他也要想法子从别处弄来。
他转头瞧了长安:“去取吧!”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往树顶一瞧,有些苦恼:“这么高,要怎么取?府里也没有这么高的木梯……”
话音未落,长安猛然跃到桐树上,宛如一只灵猴,不断往上攀爬,不消片刻,就已经爬到了树顶。
虞幼窈吓了一跳,转头:“表哥,长安他爬这么高,真的没事?”这要摔下来……
周令怀摇头:“长安五岁习武,身手灵活,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