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似是不忍,转头对夏桃说:“你先回去,打我箱笼里取了一盒上好的玉容膏,送去含露院里。”
玉容膏也分三六九等,上好的玉容膏却是十分稀罕,虞清宁肯定是没有的。
虞清宁气得想冲上去撕打:“虞幼窈,你少给我装腔作势做好人,你……”
“住口,”随着一声怒吼,虞宗正大步走出了云海纹四面屏风,面色阴沉地看着虞清宁:“你直呼长姐姓名,长幼尊卑都学狗肚子里去了?你长姐处处想着你,好东西从没落了你,你脸儿受了伤,她也惦记着你给你送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
方才在内室里头,他还觉得自己脾气太大了,吓着了虞清宁,便想着一会儿使文竹去含露院敲打一下钱嬷嬷,让她注意些分寸,也不要待四姐儿太苛刻了。
可刚刚他就站在屏风里头,听着窈窈语重心长地劝清宁,说学规矩苦了一些,却是有好处,还提起自个儿从前学规矩吃的苦头,又瞧着虞清宁,跟个疯婆子似的大呼小叫,便觉得钱嬷嬷手段还是轻了。
不然,四姐儿怎就还有精力,搁他这儿闹腾完了,又到窈窈跟前闹腾?
虞清宁这会子,也不敢跟父亲顶撞了,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虞宗正冷冷地盯着虞清宁:“你给我老老实实学规矩,再听到你与教养嬷嬷闹腾,便将你送去族里头,让族老们好好管一管你。”
虞清宁一听这话,便是身体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送去族里?
这是只有犯了族规的族人才有的下场,家规小,族规大过天,犯了族规,送到族里,她这辈子就全完了。
虞幼窈转头瞧向了跟在虞清宁身后的金菊:“扶四小姐回去休息吧!”
金菊松了一口气,连忙着扶着虞清宁出了门子。
虞幼窈对身边的春晓说:“你去含露院传个话,便说四小姐身体不舒服,今儿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学规矩,四小姐从前娇生惯养,却是没吃过苦头,让钱嬷嬷规矩先轻些,待四小姐适应了,便再严厉一些。”
上有祖母,下有母亲,她独独越过长辈,让春晓去传话,却是有些逾越,但是身为嫡长女,她也有关心、管教家中姐妹之责,这做法也无可厚非。
春晓觉得四小姐这般,全是自己作的,小姐也未免太心软了些,可小姐吩咐了,她也只好照应。
曲身与虞宗正行了一礼,便退身出去了。
虞幼窈倒也不是心软,她与虞清宁虽然有嫌,往小了说,也只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口角之争,往大了说,虞清宁一个庶女,便是上窜上跳,对她横竖也没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