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见过很多朝廷的军队,不管是泉州的水师,还是福州的守军,除了将领的家丁,大部分士兵皆破衣烂衫,一件军衣往往穿很多年,除了将领军官,大部士兵根本没甲,这种有着很强防御力的鸳鸯战袄更是不可能有。
至于武器,福建的军队和这支禁卫军那更是天地之差!福建的军队,普通士兵大都拿着刀枪弓箭,军队中只装备有少量火铳,只有水师船上才有火炮。
而眼前的禁卫军,几乎一半的士兵手中拿着制作精良的火铳,另外还有大量的火炮,郑芝龙悄悄数了数,这支数量只有三千人的军队,虎蹲炮、弗朗机,其中甚至还有上千斤重的红夷炮,用马车拉着,各种火炮数量有两百多门,简直是丧心病狂!
郑芝龙当然不知道,这里的大部分火炮是要装在战船上的,一营禁卫军装备火炮数量也就五六十门而已。
更令郑芝龙震惊的是,这支禁卫军所展示的严格纪律。行军之时,队伍依然保持整齐,行军途中无人喧哗无人说话,所有人都默默行军,这在其他军队根本无法想象!郑芝龙见过福建的官军有多差!
行军宿营,皆井然有序,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周遇吉这个主将吩咐。
每日行军六十里,速度不快也不慢,并无人掉队,宿营时,绝大多数士兵都看不出有多疲惫。而郑芝龙等人有战马骑,宿营时还都累的疲惫不堪。
“若是天下的官军都是如此,哪里还有乱贼海盗?”郑鸿逵也感到震惊,悄悄对郑芝龙道。
“那怎么可能?”郑芝龙摇摇头,“你看他们穿的盔甲、装备的铳炮,这三千人光是武器装备没有十来万两银子下不来,除了皇帝禁卫亲军,其他官军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朝廷又如何负担的起?”
“别看他们在陆地上耀武扬威,到了海上还是咱们这些人称雄!”郑鸿逵则笑道
郑芝龙摇摇头,没有说话。这支军队纪律如此严明,若是假以严格的训练,只需要三年两载,等他们熟悉了水战之后,岂是海盗所能抗衡?
郑芝龙再一次庆幸,自己接受招安是何等的正确!年轻的皇帝看起来很好兵事,又对海上事情感兴趣,早晚一日必然会对海盗动手!
北京到天津约三百里,军队用了五天时间方才赶到。
到达天津卫城后,在城外停留了两日,补充了粮食给养,周遇吉进入了卫城,和天津巡抚,兵备道、卫指挥使等官员见了面。水师的建立,离不开这些地方官员的支持。
周遇吉有皇帝的圣旨,水师又不需要天津拨付钱粮,天津巡抚和兵备道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只是天津卫指挥使窦志明态度有些微妙,因为水师成立需要抽调天津的海船。
“海防营船只大都腐朽,朝廷多年未曾调拨银两修缮,恐怕抽不出太多。”窦志明推脱道。
周遇吉冷笑起来:“圣旨说的清楚,我为防倭总兵,从此以后海防营归我管辖,所有船只皆听我调遣。”
窦志明脸色非常难看,却又无可奈何。
周遇吉在军中数年,岂能不知道其中情形。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从天津出海可以往山东辽西,甚至可以去朝鲜。天津卫所将领岂能放过用军中海船渔利的机会?
“过往的一切我都不管,我只希望十日内,账面上该有的船只悉数都在。”周遇吉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