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鳌一愣。
…………
急雨如帘,落在身上皮肉生痛。
但身上的疼痛,对于场中的陆府中人来说,远不及心中的惊恐。
陆四爷,死了!
在他们的护卫下,死在叛匪手中。
尸体上的泥泞,已被雨水冲刷,满身肥肉,就如一座死寂的肉山。
二小姐陆蓉寒着脸立于雨中,十九娘陆沐卉,竟然也跟了过来。
两女身后,周家家主、符二爷,一干娘子亲军无声矗立当场。
肃杀之意,弥漫四方。
“二小姐。”符鳌跪在地上,声音带颤,身躯发抖: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小人护驾不利,罪该万死,唯求小姐大发慈悲,放过其他人。”
说着,不停叩首。
“噗通!”
符俞安身形一晃,也跪倒在地,面色惨白:
“小姐,符家精锐,尽数都在前线,随六爷杀敌,后面确实没人。”
“我……,这是我等疏忽,没曾料到四爷会出城,我等罪该万死!”
“二小姐。”周家家主周伯清张了张口,看了眼符俞安,牙关一咬,垂首道:
“四爷身死,符家难辞其咎,不过最可恨的还是玄衣教那些叛逆。”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看在符家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莫要牵连太过。”
东安府三大豪门,彼此皆有联姻,关系非比寻常,甚至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物伤其类,符家若是落难,周家也要担心自己。
更何况,他与符俞安相交甚好。
不过他也不敢正面相劝,只希望二小姐能把怨恨放在玄衣教身上,莫要牵连太广。
陆蓉面色阴沉,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陆南殊的尸体。
对于陆南殊身死,她作为亲人,自有悲意,却也没那么难过。
这位爷,在家族里,同样不讨好。
因为修行的功法之故,他的性子随年龄增长,越发异于常人。
凶残、好色、嗜血……
娘子亲军多年未曾满员,其中就有他的原因。
无需回头,陆蓉就能感觉的到,诸多娘子亲军的目光中尽是快意。
不过,死的终究是陆家人,若不重罚的话,岂能显出自家威严?
但现今又是用人之际,若是重罚符家,怕是会引起其他人的抵触。
如何是好?
人群中,莫求缓缓移动。
他目视了一下自己与陆蓉几人的距离,眼眸低垂,手上已是紧握火龙佩。
十丈之地,飞剑应该没那快……
如果陆蓉真要在场所有人陪葬,说不得,他也只能拼一把了!
“此事暂且搁置,待禀告府主后再做决议。”沉思良久,陆蓉终于开口:
“把符鳌压下,等候发落,其他人除了医官、厨娘,尽数去往前线,听候号令指挥。”
说着,扫眼众人,淡漠道:
“放心,陆家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该赏的赏,该罚的时候也会罚,不会牵连无辜人。”
“谢二小姐!”
符俞安双眼一亮,急急叩首。
很显然,陆蓉不打算把此事闹大,甚至就连符鳌,很可能也可以全身而退。
“嗯。”陆蓉点头:
“起来吧,帮我四哥收拾一下。”
“是!”
人群开始忙碌,陆蓉却微微皱起眉头。
不知为何,在她说出决定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头,陡然一松。
就如一座无形大山移开,浑身气机一畅。
甚至……
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