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林,一听头皮顿时就麻了。
那个王子安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上次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还去?
再弄个灰头土脸吗?
“咳,这个——父亲,要不算了,反正这大唐晚报过几天就又有售卖了,不如再等几天?”
见儿子说话吞吞吐吐。
尉迟敬德眼神顿时就古怪起来。
所谓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什么德性,自己清楚啊,什么时候这么怵头过?
“你是不是什么事瞒着我?和那个什么长安候有关?”
见自家父亲动问,尉迟宝林也不敢隐瞒,吞吞吐吐,吭哧半天,终于把因为上次登门想要收购那对擂鼓瓮金锤和龙驹马,和王子安闹得有些不愉快的事说清楚了。
尉迟敬德顿时就火了。
“小辈无礼!”
王子安这个狗东西,竟然敢不给我尉迟敬德面子!
“走,随为父去找那狗东西算账——”
尉迟宝林:……
“父亲,要不——算了吧?”
“算了?我们尉迟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必须知道,你出去,那也是代表的我尉迟家的脸面!”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
“走,跟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子安是何方神圣,竟然敢驳我尉迟家的面子!”
……
从南衙出来,李世民面沉似水。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都默然不语,各自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自家陛下这一系列动作可能会带来的风波,也在思考陛下这段时间以来处理事务方式上的变化——
这换了以前,自家这位陛下,绝不会如此的刚硬粗暴。
他们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只能各自眼观鼻,鼻观心,考虑今天的事情该如何善后。
李世民走出南衙不远,忽然停下脚步。
“通知下去,今日的所有人犯,一律送往万年县……”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不由相互对视一眼,但随即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这是要下定决心,对王家一查到底了。
刑部尚书现在虽然是李道宗,但是李道宗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吐谷浑那边,如今真正主持刑部大局的,是刑部侍郎崔陟,而崔家和王家同气连枝,世代姻亲。
若是再加上,上次因为王通的案子,已经翻车的刑部左侍郎邱冶,刑部郎中郑渠,刑部大半职权,都掌握在五姓七望手中。
虽然,邱冶,郑渠两个人倒了霉,大理寺少卿王纲也已经黯然收场,被陛下顺势打发去了河州,去修建榷场,主持与吐蕃、吐谷浑两部榷场交易事务,五姓七望在刑部和大理寺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
只有万年县县令高挺,乃是高士廉的族侄,算起来,还是陛下的远亲。虽然跟王家也有些姻亲关系,但最近先后两次风波,已经基本上与王家彻底的反目成仇。
除了坚定地站在陛下这边,几乎没有了任何退路了。
想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也看明白了李世民的决心,长孙无忌当即不再多说,直接回头,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等长孙无忌回来,李世民抬头看了看天色,回头说了句。
“走吧,去子安那边散散心——”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忍不住再次相互对视一眼,心情很有点复杂。
自己在宰辅当的,不如一个死活不肯担任实职的年轻人。
现在这陛下啊,高兴了找王子安,郁闷了找王子安,惹了麻烦找王子安,闲了没事还找王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