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从未想过，只不过一天……不……这，这还不到一天啊……
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晚上未见，她再次见到的，会是小忆的尸体……
她呆呆的看向那个双眼紧闭，不愿睁眼的女孩，无论无何都无法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她更愿相信，这孩子，只是睡着了……
“我无意听宫人谈起，从冷宫中带出来一个孩子，却被进宫面圣的瑞王看中带走了。瑞王这人……喜欢幼童……”
“我听到消息后，便审问了那个宫人，才知晓他昨日本想将孩子带走，却遇到了一些麻烦，一直耽搁到了天明，又正好撞上了瑞王。我立刻出宫寻了瑞王，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白清荷看向程娇，说实话，她只不过见过这个孩子一次。虽然觉得可惜，也不耻瑞王的做法，却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她从小在宫中长大，见过的腌臜又何止这些，虽然她身为公主，却也有好几次险些被迫害。有些事情外人看着惨烈，可当自己在地狱中浸泡的久了，便不知道底线在哪里了。
可程娇和她们不同，她虽也在后宫生存，从小却是在民风纯朴的村子里长大，而且一进宫，便被封为皇后了。
虽说并没有多少人真心看重她这个皇后的身份，但有了这个身份做保护，就算是为了给皇上几份面子，也没人敢刻意为难。
而随后，她失了皇后的头衔，随之便进了冷宫，根本没见识过这座皇城，掩埋了多少枯骨和鲜血。
“喜欢……幼童？”白清荷的话传到程娇的耳中，过了一会儿，才被空白一片的大脑接受到讯息。
只是这个讯息所传达的含义，太过阴暗与惨烈，让程娇发红的眼眶瞬间瞪大。
她不等白清荷回答，立刻跪倒在小忆的床边，颤抖着手，掀开了她盖着的被子。
颤抖的手指抖动的愈发厉害，程娇的视线在看向小忆的身体时，立刻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因为隐忍的怒火而暴跳起来。她瞬间握紧颤抖的手指，掌心的锦被被她蹂躏成一团。
“畜牲……畜牲！”
她从牙关狠狠的蹦出这样两个词，然后强忍着震惊和心痛，继续将锦被往下拉。
还未拉到底，白清荷便伸手拦住了她。
“算了吧，”白清荷感觉到程娇现在很不对劲，她满眼血丝，脸色惨白，配合着因怒火中烧而亮的惊人的黑眸，如同带着怨气从地狱而来的鬼怪。
白清荷怕她因为接受不了小忆的离开，而做什么傻事。
她带程娇过来，只不过是不想让她留下遗憾，可不是让她做傻事的！
“放开！”程娇冷冷的看向白清荷，那眼中冷冽的情绪看的白清荷一僵，不自觉的，缓缓的松开了手。
可能是因为程娇帮过她，哪怕她再刁难，程娇也不会和自己起争执。所以在白清荷的心目中，程娇的性格善良，却也愚蠢懦弱。
可是她刚刚看自己的那一眼，却让白清荷推翻了之前自己对她的所以评价，她甚至怀疑，程娇真的只是一个……无忧无虑成长起来的村女吗？
她的黑白瞳仁格外分明，像是光明与黑暗都在她的眼中翻滚着，原本她只觉得这双眼睛格外清澈，可是当这双眼被怒火点燃的时候，那眼眸深处，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幽深和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