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怨恨薛霜表姑母害了母亲一生,也厌恶薛凌借由薛霜的名头来监视他,但从未将对薛霜迁怒。
可今天薛霜的表现,似乎是一根针,刺破了凤逸记忆里最不堪的一幕。无论他母亲怎么解释,只要薛霜的表姑母一掉眼泪,所有人都会站出来指责他母亲的不对。无论他母亲怎么对父亲说,她没有推人,是凤仁的母亲自己摔倒的,可就是有人会指责他母亲,不贤不孝,嫉妒粗妇。
甚至还有些只会无病呻吟的腐儒,说他凤逸的母亲早早去世,也是恶人有恶报。她的悲惨命运更是天意如此,凡人无法改变。
什么狗屁天意如此,不必强求。不过是大家都觉得,父皇是胜利者,就该把所有光环加在他一个人身上。而母亲是女子,更是失败者,就该被人践踏致死。
天意又如何,如今他才是天。如果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心中最重要的人。那么他就变成那个最强的人,让上天都不能再抢走他最心爱的人。何况他曾无法保护母亲,后悔终生。今日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易如歌。
凤逸脸上积聚起了雷霆之怒,俊美的眉目间全是戾气,看得人胆战心惊。
且不论薛凌带来的那些打手。就连易如歌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气氛实在太诡异,似乎马上就要有一场狂风暴雨。薛凌却是站在那里,浑然不惧。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来到周国后,众人看着表妹脸面,就只有奉承他的份。何况现在,他已经执掌周国半壁江山,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宫人做对。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一贯看不上的凤逸。
怎么,这凤逸小儿是他如今翻身农奴把歌唱,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小心谨慎,恭敬谦虚。莫非他当真以为,这天下是他凤逸小儿的了吗?
薛凌目中寒冰,冷冷开口道:“主上,你怀中女子乃是伤了舍妹的元凶。臣恳请主上将她交出来。毕竟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她必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最后的“负责”两个字被薛凌咬得极重,隐隐带着张牙舞爪的血腥气。
易如歌被凤逸护在怀里,又被点了穴道,看不到也听不到这无耻又可恶的薛家兄妹是如何地颠倒黑白,否则她必定。
薛霜眼中泪水更是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缓缓流淌,就好像最炽热的火那样,要把凤逸的心烫痛。只可惜,她从来都不了解凤逸。凤逸眼底闪烁着复仇之火,就算浇上太平洋的水也没办法熄灭。
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最冷的寒冰,让薛霜心里不由得升起的一丝欢喜,此刻全变成了凄凉。
“我若是坚持不交易如歌,薛爱卿难道是要以下犯上吗?”凤逸冷冷如实道,薛凌眼中怒火大炽,他早已独断专行多年,不把凤逸放在眼中,只当他是玉玺一样的吉祥物。逢年过节拜拜就好,哪里容得他这个死物一样的皇帝突然生出了自己的思想,要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一边向凤逸道:“那么主上,您是一定不愿意给微臣这个面子了?”一边忍不住抡起拳头,朝自己的几个护卫使了眼色后。好几个人一起朝凤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