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仁漠然道:“是啊,表舅事忙。前不久侄儿生辰,满朝大臣都来道贺。唯独缺了表舅。侄儿可真是遗憾得很。”
薛凌眉目一怔,这个生性温吞的侄儿平日里对他示弱的时候,和表妹极其相似。
今日是吃了火药吗?怎么说话一股火气。
对,一定是和表妹一样,怨他没有上次去他的生辰典礼。
他上次没来是因为?薛凌忍不住抱住额头,拼命搜索了半晌后,一双与表妹极其相似的眼睛才进入了他的脑袋。
对,那天他在大街上骑马,却见到了那个五官他现在都不太记得的女人。
可是,她的眼睛却像极了表妹。无论是表妹在他身下承欢时,痛苦又带着些许欢欣时水润润的大眼睛。还是她素来清冷,对着他却无限妩媚的秋波,都让他瞬间决定,他一定要纳这个女人为妾室。
偏偏她那个未婚夫不老实,竟然敢来抢婚。
老虎嘴里夺食的结果就是那该死的蝼蚁自己丢了命不说,头颅掉在地上的鲜血还弄脏了他的衣袍。
害得他晚上见佳人的时候,心情都有些不佳。结果动作就不由得大了些,弄得那佳人哭得死去活来。
若不是那姨娘与表妹的眼睛生得特别像,他怎会如此宽宏大度地允许这个杜老头的远房侄女入府为他的妾室。
毕竟,杜老头明面上中立,暗地里却让他的儿子杜飞屡屡帮助凤逸。
他薛凌果然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想到这儿,他心情好了许多。他假模假样地对凤仁道:“阿仁,表舅知道,表舅太久没来看你,是表舅的错。但表舅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才没来。你放心,表舅已经给你选了一把好琴,即刻就派人送到你府上。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接受那礼物,那就替表舅和你弟弟凤逸说说情,说表舅并不知道昨日是先太后生辰,所以才敢公然纳妾还穿着红衣,请他不要计较。
他说着这样谦卑的话,头却扬得高高的,完全是一副呼来喝去奴才的样子。
凤仁早已习惯了薛凌对他兄弟二人皆不留情面的事情。往日,他早已答应。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年,薛凌仗着他的名号,已经在周国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实力。
这次却不由得想,若是薛凌面对的是凤逸,他也会如此吗?
不,不会,因为凤逸毕竟是皇帝,是君。薛凌再怎么跋扈,也得在人前稍稍给他留几分面子。而他凤仁是臣,即便是有个“摄政王”的名号,他也和薛凌一样是臣。
难道终其一生,他永远只能做凤逸的陪衬,成为他这朵鲜花旁一片永远不起眼的绿叶,或者是做他这只凤凰脚踩着的梧桐枝丫。
永远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逸站在最高处,拥有他以前不曾渴望,现在却无比希望能得到的易如歌吗?
薛凌还在喋喋不休地要凤仁替他去和凤逸说好话。明明他对凤逸也是一副毫不客气的语气,凤仁却觉得他对着凤逸的语气还是无意中多了三分小心。
就像易如歌,谈起凤逸的时候,总是神采飞扬,整个人都像是鲜活起来的一个人,而不只是呆呆立在墙边,一幅虽然艳丽,却没有生气的画。
他忍不住了,生平第一次打断了薛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