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鞠子洲到来,撇了撇嘴,转过身去,背对他。
鞠子洲挥了挥手,让侍立在一旁的宦官宫人与侍女全数撤下去,自己亲自确认了无人,而后拴上门,跽坐在软榻一边,正色肃声:“嬴政!”
嬴政,赢姓秦氏政,一般叫秦政、君子政、王孙政。
这个时代里,几乎不会有人叫他“嬴政”,因为姓在有氏的人身上是不参与称呼的。
这个称谓,是鞠子洲与他讲特殊且重要的事情时候才会叫的。
他一这么叫,嬴政下意识放下手中竹简,翻身跽坐在鞠子洲面前。
“师兄。”嬴政低头。
鞠子洲点了点头,说道:“记得“神圣性”吗?”
“记得。”嬴政点了点头:“是为强调“正义性”而创造的一种“概念”。”
“那么“神圣性”是什么?”
嬴政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
遇到了知道是它,但是让总结其定义、概括其含义,嬴政确实答不上来。
“那你听好了!”鞠子洲正色:“所谓的“神圣性”,其实就是一种政权为什么天然的“合理合法”,为什么让人信服的根本!”
嬴政皱眉。
他没法理解。
“公子小白落魄,但是跟随他的人却并没有想过要舍弃他,抢劫他的财货,而是用命去保护他,这是为什么?”
嬴政想了想:“为了利益?”
“不只是为了利益!”鞠子洲说道:“因为存在“神圣性”,所以他的门客下意识地都不会去考虑最坏的情况——诛杀他,获取财物。”
“秦王的“神圣性”,你了解吗?”鞠子洲问道。
“了解一些。”说起这个,嬴政就稍微有些熟悉了:“秦王与我说过“秦王是不会错的。
他的神圣性,其实就是树立起自己“并非凡人”的形象吧?”
“差不多。”鞠子洲点了点头:“但这是他个人的“神圣性”。”
“扩大到“秦国”的存在呢?”
“是什么维系其最基本的“正义性”?”
“生产关系?”嬴政回答。
“生产关系对应的的人与人。”鞠子洲说道:“而“秦国”,是一种政权,是“制度”的一部分,也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
“所以,是“经济基础”?”
“还是不对!”鞠子洲摇了摇头:“经济基础是决定上层建筑是否可以存在的,不是维系其“正义性”的。”
“那是“神圣性”?”嬴政皱着眉,苦着脸。
每次鞠子洲只要讲述新的知识,他都想一口气把鞠子洲掏空榨干,但是现实是,他只是听一点点东西,就已经头脑发胀,无法理解。
“是的,正是“神圣性”!”鞠子洲叹气:“秦国、赵国、韩国、魏国……这世间一切的国度,都是拥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王,而下面是一大堆贵族封臣。”
鞠子洲说着,手指蘸墨汁,在桌案上画出一个三角形。
而后他在三角形内部画出一条条与底相平行的平行线,将三角形切割成为十几个三角形。
手指按在最上方最小的一块三角形:“这是“王”,下面是“侯”,再下面是“卿”“士”……”
“支撑这整个“体制”如此存在的东西,就是“神圣性”!”
“我还是不太明白。”嬴政苦着脸摇摇头。
鞠子洲点了点头:“那么我们从头开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