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等更不能给王孙政带来太多的麻烦。”
“能少吃,就少吃!”
鞠子洲看了一眼权,又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的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吃饭,他们有些小口小口喝粥,有些把碗底舔的干干净净,有些吃完自己碗里的,艳羡看着别的人吃饭。
但没有多少人再去盛饭。
鞠子洲拔腿走到铜鼎前,架了个台子伸着头朝里面望去。
鼎里有不少剩粥、余肉。
汤汁在火焰舔舐之下咕嘟嘟作响,香味在雨中四散飘开,但没有几个人再上前盛饭。
今天早晨的菜饭,恐怕会剩下不少。
鞠子洲嘴角僵硬地笑了笑,心中不无波澜。
有些触动,但没有多少感动。
反而有悲哀与怒火上涌。
他转身离开。
……
“墨者询拜见王孙殿下。”头发花白的老者拜伏:“我听闻,王孙政正在召集咸阳城中的匠人?”
“不错。”嬴政微微颔首,高居主座,没有回礼的打算。
老者身后的几名弟子之中有一个有些忿然。
“敢问王孙政,可知礼吗?”那弟子问道。
墨者询微微蹙眉:“离,你闭上嘴!”
“我年幼,不知礼数。”嬴政笑了笑,有些讥讽:“墨者除了“礼数”之外,可还有别的赐教吗?”
“王孙殿下恕罪!”老墨者立刻俯身而拜:“墨者无以礼压人之俗,我这弟子乃是近日见城中氓人受灾凄惨,因此怀愤于心,言语之间,故有火气。”
嬴政笑了笑:“我师兄曾说过,诸显学之中,以墨家最重实际,最重民生,今日见先生的弟子目睹灾民凄异便有愤怒盈胸,才知道此言非虚。”
“既然先生等人秉持墨家重民重义的道理,那么先生等人应该是来协助政以赈济灾民的吧?”嬴政问道。
询心中猛然一惊。
这位王孙政……竟然已经学会拿话来堵人了?
而且拿的还是墨者自己的教义……
他心中念头百转,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王孙殿下所言不错,我墨家的确重民与义,自子墨子俎逝之后,墨家有所改变,而墨义不变!”
“先生是想来向政传义?”嬴政偏了偏头。
“正是!”询点了点头。
“那么到底是要帮我赈济灾民,还是要向我传义?”嬴政问道。
“都要!”墨者说道:“老夫的弟子精通墨家匠械之术,王孙政所需要的造房修渠,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小事。”
“老先生要亲自向政传义?”
“正是。”询点了点头。
嬴政略微思考,点了点头:“可以,老先生请讲吧,政倒想听一听墨家纵横天下,使君不敢妄动不义之战、侯不能擅开不义之衅的墨家义理是如何的高深莫测!”
“教!”墨者询一礼:“敢请问,王孙政可知人何立以世?”
“人以食与器而能立于世!”嬴政随口回答。
“非也,人以人之助而立于世!”询说道:“无他人之助,一夫不能搏杀虎狼、独夫不能制造文字、君侯无以为国之众,天子不能立鼎之贵。”
嬴政反应了一下,愕然看向询:“你不是一般的墨者吧?”
“老夫忝居墨家钜子之位。”
嬴政坐直了身体,正色看向询,颔首一礼:“先生请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