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贪玩......”杰奎琳说,“这发了榜,我也和他说了,考试结果也能说明问题,后面学习得更踏实一些才行。还有,一些竞赛的得奖也蛮重要的,以后,要找机会去参加这些比赛,像机器人啊,进了俱乐部打球啊,等等......”杰奎琳说,“你看你们小贝拉画画还在美国得了个第一名,私校申请很看重这个。好啦,和你聊了这么多,心里舒服了......你该要接孩子了......”
“嗯,一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们今天合唱团,放学接了直接去......”元俪说,“我带上面包和水果,让贝拉在车上吃。”她回复杰奎琳。
“好的,你赶紧忙了,小歇一会。我挂了,再见,拜拜。”杰奎琳挂断了微信的语音聊天。
新年后开始的新学期,合唱团的香港妈妈就不再送儿子来合唱团,儿子长了一岁,自己坐公交车往返来训练。元俪把贝拉送进去,帮艾玛请了假,还是依旧去星巴克。
元俪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同一个白人中年男子坐在自己附近,和胡玲,或是香港妈妈一起聊天时也见过,有时是斜对面,有时是后面紧邻的咖啡桌,衣着不算褴褛,但算是够旧,也是比较潦倒。
今天元俪坐下没几分钟,这人就进了星巴克,然后在元俪前面的小咖啡桌背朝着元俪坐下,和元俪只隔着元俪对面的一张椅子。
元俪正在看阿加萨,BBC又新拍了阿加萨小说改编的《无妄之灾》,元俪Kindle上找来小说在读,打算在新剧播出前先把小说看了。英国的小说就是一个宝藏,不断地被改变、翻拍,元俪喜欢看被不断翻拍的这种英剧或电影,同样的小说,拍出来的每个版本都有新发现。
前面的中年男人,转过身,说:“嗨,特别冷的一天,对吧?“
“啊,嗨,是的。”元俪没想到。除了简单的寒暄,她比较抗拒和陌生人聊天,这里是加拿大,不是在中国,不知分寸不好聊。
星巴克里还零星坐着几位顾客,吧台里不时传来咖啡机的声音。元俪想,马上走人也不好,再过一会就离开。
老外说了他自己的一些事,开始像是自言自语,后来希望元俪有所回应。
中年男人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受害者,他很痛很当年的金融危机事件。他原来有自己的公司和事业,破产后失去了妻子和房子。现在他没有家庭,没有正式工作。他对中国有所了解,说中国好啊,中国人都很有钱......
他是一个无家可归者,现在住在政府提供的庇护所里。
多伦多无家可归的人,大都是失去工作,极度贫困,精神疾病,吸毒,或是被家暴和虐待,政府设有对无家可归者的协助系统,比如每年冬天政府都需要开设更多的室内空间给无家可归者避寒过冬,慈善事业组织也会发放冬季救生包给无家可归者,像睡袋、帽子手套围巾,卫生清洁用品,营养小吃等等,学校也会鼓励孩子们捐物。
中年男人说了差不多十分钟,原来是希望有人把他收了。
这种被聊天还是第一次,好在星巴克还有其他人,元俪坚持了一会,站起身说抱歉,要去接孩子了。匆匆离开了星巴克。
元俪没办法理解这样的人,受过教育,身体健康,为什么不去工作?老外的无家可归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这样的,四肢健全,有劳动能力的人。工作,然后养活自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人生?理解不了,也无法理解,相比之下,中国人勤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