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理点点头:“嗯,我也听,偶尔会去宝蕴楼听书。”
宝蕴楼!师明月和茵茵忍不住对视一眼,宝蕴楼的说书师傅最爱讲她写的志怪故事,那傅月理不就也听过她写的故事了吗?!
“我也爱听,说书师傅最爱讲魑魅魍魉集里的故事。”师明月试探道。
傅月理对此赞同,表情却有了丝变化:“可是你不害怕吗,有些故事很吓人……”
师明月寻思就是我写的,我怎么会害怕。不过这真是意外发现,傅月理居然喜欢听她的故事,她此刻心情格外激动,但又要克制,毕竟玄兔先生的身份不能被发现。
“玄兔先生写的故事你喜欢哪篇?”
“我都喜欢。”傅月理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听这话,师明月的心情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茵茵不断朝她使眼色,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我也是。”
傅月理低头又红着脸:“那下午我们不如去宝蕴楼听书吧。”
师明月心想索性下午没什么事,那就去宝蕴楼听书。
二人到了那宝蕴楼,店小二态度殷勤地立刻招呼傅月理,一看便知傅月理确是常客。
二楼在窗边的位置听书,说书人这时讲的是师明月写的一篇无名日志的故事,正讲到书生因为捡了日志而遭遇的一系列怪事。
“书生熄了灯,预备睡下。门外却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这个点谁会来呢?他起夜披着衣到门前问何人,可这门外却无人应答,打开门也没有人影在。书生只以为是有人捉弄,愤愤合上门回去休息……”
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着故事,楼上楼下的听众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小二送来了茶点,师明月正觉得口干舌燥,赶忙倒了杯茶水润喉,一转头看到傅月理面露惊惶,脸色苍白,她不由觉得好笑,这故事有这么吓人吗?
“敲门声不见了,书生却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的,那屋顶大概又漏水了,落下来水滴在他脸上。水滴却不是冷的,而是温热的,只是书生夜读太累了,竟没有醒来。他不过是用手随意一抹脸,第二日清晨当他睁开眼睛,发现他的手和脸上竟满是干涸的血迹!”
说书人讲到这里,全场的人都静默了,个个骇得面如土色。
师明月看了只想笑,看傅月理害怕,她就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喝杯水。”
傅月理脸白如纸,勉强点头道:“好。”
师明月又是惊奇又是不解:“你既然害怕,为何还这么喜欢听?”
这会儿说书人去短暂休息,因此二人才可以聊天。傅月理喝了口水,回答:“这就像是吃辣,吃时会觉得辣得无法忍受,可是下次还会想吃。”
哦,师明月现在明白了,就是喜欢刺激。
说书人没多久便回来了,继续讲:“书生以为是屋顶死了只动物,是以鲜血就从缝隙漏了下来。他上屋顶一看,屋顶干干净净。他这人不信鬼神,就觉得肯定是自己上火流了鼻血,半夜迷糊,抹了一脸。可是呢,当夜……”
“住口!”这时宝蕴楼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打断了说书人的讲话。
众宾客纷纷朝门口看去,只见一队官兵整齐地走进了楼内。那为首的人是师明月眼熟的,一个是他爹手下的京兆府少尹秦铮,另一个竟是早晨在皇宫遇到的二皇子傅白珩。
方才喊住口的是秦铮,他人如其名,刚正不阿,只是人未免有些死板,或者说认死理。
宝蕴楼的掌柜一见京兆府的人来了,立刻谄媚地笑着迎上去:“二殿下,秦少尹。”
秦铮连看他一眼都不看,手一指说书人严肃道:“上面如今下了令,往后昭国境内的酒楼茶馆不许再讲鬼神精怪的故事!亦不许聚集讨论这些,不许妖言惑众,淆乱人心!违者重罚!”
什么?师明月大惊,不许讲这个,岂不是连写也不能写了?宝蕴楼的宾客都一片哗然,从前都好好的,为何现在就突然下令禁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