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舆简直是太兴奋了,声音都提高了一分,“让卫齐一刻钟内给莲意打个底子。然后,你教她一刻钟,我教她一刻钟,再让卫齐带她练一刻钟,这总是公平了。结局呢,就是让她来射箭。你我不必谦虚,都算是高手,莲意必须在替两个师父出战的时候都尽力,不然,咱们可看的出来。”
所以,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莲意身上。
莲意知道抗拒无用,所以,甚至在屈出塔布里仗义执言刚刚说出了一个“可是”的词儿时,伸手把他的后半段话儿拦住了,“奴但凭太子爷差遣。”
金北看到莲意如此说了,认为已经是泼出去的水,而且明白,这是陈舆一时兴起又想起的惩罚莲意的招儿,八头牛拉不回来。“臣也但凭太子爷吩咐,不过,射箭就射吧,不要上马。”
“骑射骑射,缺一不可。”
莲意的心,像被冰刀刺了一下,又一圈圈儿在里面挖着。
她只允许陈舆挖了三下。她把自己屏蔽了起来。
又能如何呢?作为荷味的替身,她指望什么?
“自然,”莲意说,淡淡的,无惧的,“请卫侍卫先上课吧。”
屈出塔布里却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步,简直把自己要说的说完,“但是——请太子殿下允许臣来教授小徐大人。卫侍卫毕竟是金侍卫的军中伙伴,不够公平。”
陈舆“哦”了一声,“有理,那就有劳了。”
卫齐反而去接过了莲意手里的缰绳,而屈出塔布里带着莲意走向正对一个箭靶一射之地的地方,“请您站好了。”
校场上本来就有伺候的人备着,这时候一路小跑从值房出来,拿了一把一丈多长的蛇皮灵宝弓,一个黑漆箭筒里20只黑漆白羽箭,献了过来。
屈出塔布里接过弓,左步迈前,身体稳稳立住,举起弓来,眼睛只看着靶心,右手接过了一支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嗖”地一声,箭入红心。
陈舆带头鼓掌喝彩。
屈出塔布里这时候才把弓交给莲意,教她迈步,掌握身体重心,手指放在哪儿,眼睛看哪儿,然后似乎是不经意地、根本无需准备地扣弦,算是替莲意射出了第一箭。
一箭飞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入了红心,而且是旁边相邻的那个靶子。
喝彩声再次响起。
屈出塔布里做出一副认真教授的样子,悄悄告诉莲意,“贵国20十多年以后,一直有很多人在找先太子的骸骨。在下于水西桥北五十丈左右租了个房子,请小徐大人今晚后半夜前去详谈。在下知道的关于大徐大人和乌别月谷的一切的事情,都倾心告知。如果说20多年的事渐渐奔腾成一条大河,我们每个人,包括小徐大人您,都是汇入的小溪。”
莲意一字一句听清。
“很多人在找骸骨”,“荷味与乌别月谷与这件事有关”,“如今发现的事儿都与此事有关”,“我自己也被牵扯进来了,只是还不深”。
这些想法飞过莲意的心头。
她说了一句,“我听明白了,多谢。我知道了,邸下等着我。”
屈出塔布里朝莲意笑了笑,又加了一句,“金侍卫是真的卫您好,可信。”
他没有再说这件事,专心致志当起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