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个人手牵手绕过了承瑞殿,又走向了杏花林。
莲意瞄了几眼陈舆月下的侧脸,看不太出大的喜怒。
她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身边这个男人一层。其实,她刚才说的是真话。
一阵惶恐之后回过神来,发现他的确不是坏人。因为痴情、悲伤而有了些坏脾气的人,怎么会是坏人?何况他没真的欺负过自己,尤其是没逼着自己侍寝。
就连自己咬了他,他也没真的动怒。好吃好喝好人伺候着自己,他有没有可能,好好和自己过一辈子呢?
如果这一辈子,他都在身边,可是心,却在荷味身边,这样的一生,莲意喜欢吗?
——不管了,先不想了。
这次莲意又抽出手来,还抢了陈舆的灯笼,看来的确是不怕他了,拎着披风加裙子,小碎步往树林里跑。陈舆在她后面几步就赶上了她,“你不怕鬼啊,急火火的!”
“奴不怕鬼。奴没害过人。”
“那又有什么可急的?”
“看着花草树木就是想亲近,不是吗?”
说了这几句话,两个人已经进了杏花林。陈舆没把灯笼抢回来,因为私下觉得“美人擎灯立杏花”的景象很美,可还是把她的手又给握了。
只见莲意一枝枝高高低低的树枝看过去,有时候还蹲下来观察落花,陈舆也跟着她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保持着行动一致。
莲意好几次想去拿手碰,发现没有一只手空着,就往外抽了抽,都被陈舆握紧了。
她回头看着陈舆,“殿下,您又自相矛盾了。这么握着,是怕奴摔倒吗?”
“你这么个脚下没根的样子,你以为不会吗?”
“摔疼了不是正好折磨奴吗?”
“我折磨你是一回事儿,土地爷折磨你是另一回事儿。”
没想到,莲意“噗嗤”,又笑了。
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陈舆是有些见怪不怪了,但不免好奇,“服了你了,又怎么了?”
“殿下提起土地爷,奴想起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
莲意清了清嗓子讲起来,故事还不短,“说古时候啊,有个村子,村头有个土地爷爷庙。村里头有个老奶**,给她儿子打小儿,买了个童养媳。那年除夕呢,老奶**和儿媳妇做了豆腐。老奶**说,那个阿什么——”
陈舆打断她,而且顺便摘了一朵落花流水的春末里难得一见的完整饱满的杏花,簪到莲意耳畔,“阿什么是什么意思?”
莲意认真听吃了一惊,“您饱读诗书,连阿什么都不知道?和张三李四差不多。”
“切,”陈舆忍不住破了礼仪,“今日无人属阿谁,还阿什么?你才不懂!”
“算了,不争了,奴让着您。”莲意一副赚了便宜卖了乖的样子,还摸了摸刚刚簪到自己发上的杏花,“好看吗?——总之,那个阿什么,你舀一点豆腐糊,去村口土地爷庙里供奉一下。这个小媳妇就去了。结果呢,土地爷正好闲来无事,变作一个老公公在附近晃悠。小媳妇子平日里出门少,有点儿找不到土地庙,就上去问,老公公,您知道土地庙怎么走吗?”
陈舆从来没听过这种故事,板着脸骂了她一句,“这根本不是典故。”
“也是,那奴不讲了。”
“还,还是讲吧。土地爷这么回答?”
陈舆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