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意这大公无私、义正言辞的,倒是不避讳自己的短处。
陈舆一边擦手,一边瞅了瞅那碗所谓“浓”的,眉头一皱,“这什么玩意儿啊!”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砸了砸嘴,竟然沉默了一瞬,然后,看着莲意,悠然感慨:“真香!”
莲意笑嘻嘻地,等着陈舆说了“赐座”,规规矩矩在他斜对面儿坐好了,由着军人们布菜。按照她观察,今天的陈舆也有些不同。
也许,时间真的是治愈一切的高手?心爱的女人走了一天又一天,总会一天强似一天。如同病重的人,抽丝般好起来的。
这点,连陈舆自己也没计算过。
他不知道莲意在心里想这些的时候,对他产生了真诚的一丝怜惜。
但她也无法表达,只能拿清水眼睛关注着他吃一口这个、尝一口那个,很在意的样子。
被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盯着,陈舆稍微有些坐立不安。太子妃和荷味有一点相同,性子都是高傲且冷淡的,其他对自己热烈的女人不是没有,但是低贱卑微,或者充满心机。
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脸上浮起的火辣辣,“这是你做的?”
“也不算全是,但是菜单是奴写的,基本上是奴指挥他们做的,奴也亲自切了肉,拌了香料,等等等等,等等吧。”
“也不容易了,今儿就忙这个了?”
莲意自己也吃了一口,咽下去,“总不能闲着。奴想取悦爷,爷,悦否?”
“你为什么要取悦我?”
真实答案是为了让你护着我,让我可依赖,比如在皇宫各个地方进出自在些,位份上早日定下来,再就是别一惊一乍老吓唬我。
不过莲意没那么说,“现在取悦您,是因为奴一家俱尽忠敬上,您是君,奴是臣,自然要取悦。以后嘛,等奴喜欢上您,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陈舆端着“浓”茶一直喝,“对,我记得谁说过来着,努力喜欢上我。我那么难喜欢上吗?”
莲意一本正经教育太子,“喜欢一个人,和这个人如何如何并无关系。不是您难以喜欢,是喜、欢,这件事儿,难。要说轻而易举地做到,那也能轻而易举地放下。”
陈舆心里一动,问她:“那你努力的成果呢?”
莲意瞅着陈舆心情还行,摆上二皮脸,“还没开始。”
陈舆果然心情是好的,“哟,忙着做饭,忙成这样?”
莲意往陈舆最近前的椅子上一屁股挪过去,“爷,您得帮忙。”
“怎么帮?”
“比如,最近这几天,别罚奴了。还有,您慢慢教导给奴,您的优点!”
陈舆把浓的那碗放下,端起乌龙茶,“我的优点,那么不明显吗?”
莲意可不怕这个,看书看多了,她什么话儿都能接得住,她甚至有些兴奋,在家里哪有怎么略带危急的时刻让她显摆头脑活络啊,“这您就不懂了,爷,满天下都看到的优点,那算什么?什么叫闺房私意呢?为什么要花前月下呢?为什么又要私定终身后花园呢?”她把她书上学的词儿先堆了上去,“因为旁人看不见的您的好,您给奴看到了,那才金贵。要不然,全天下都喜欢您了!哦,那些宫女儿太监,男女老幼,余明惠久金北卫齐,都喜欢您,那还稀罕吗?”
“去去去,恶心死了,我要余明惠久喜欢干嘛?”
无辜的余明惠久站在旁边无奈陪笑。
陈舆觉得和莲意说话有意思,准备继续聊聊这个话题。
因为他好奇,荷味对自己喜欢过吗?为何不喜欢了?
探讨一下,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