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发梳成三根粗辫,从两耳鬓角后方三处直达头顶,结成一个顶髻,又用白玉冠固定住。
白玉冠是整块羊脂玉雕成,并未錾金嵌宝,却有种低调的奢华。
一身雨过天青色软烟罗长袍裁成琵琶袖,比箭袖宽,比广袖窄,飘逸却又不失利落。
鞋子是石青色卷云丝履,鞋底却用了洋货铺子里卖的极贵的橡胶底。
就连袜子,也能影影绰绰看到上面绣了宝相花的银线暗纹。
整个人简直出尘贵气到令人发指!
“这便是书上说的才貌仙郎吧!”没读过书的琏二爷忍不住发出喟叹。
不得了,珍大哥哥娶了新嫂子,人也跟着焕然一新。
他记得,往日贾珍穿的都是宝蓝、棕红、青色一类深色衣裳,虽说看着沉稳,也带着暮气,哪像现在,起码年轻了十岁。
新嫂子了不得!
贾琏暗暗心惊。
一个男人外表有了巨大变化,一定是女人造成的,不管好坏,概莫能外。
贾珍一手挑着盏南瓜形玻璃灯,一手把玩着扇子,展开收起,收起展开,不亦乐乎。
这个小动作也被贾琏看成“活泼”!
没错,珍大哥哥似乎心态也变得年轻了,贾琏暗暗咋舌,“一个女人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大不大的他也不敢开口调侃,继续歪缠,想着把心头好磨到手:“哥,亲哥,我真的就好那一块,弟弟求您了。”
呦呵,刚接任族长那会,这小子还满身傲气,跑来东府叽叽歪歪,这才几年,就如此放得下身段,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难道你看中的心头好有什么奇特之处不成?”
“嘿嘿。”贾琏猥琐的笑了,小声描绘一番,特别强调西洋**的丰腴肤白,还说,“不像咱们这里的玩意儿,遮遮掩掩,啥也看不清。”
贾珍用手里的如意头留青玉竹扇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无奈地道:“琏二爷,回去多读几本书吧,那是洋和尚的圣母图!”
“圣母?”贾琏大吃一惊,“我滴个乖乖,西洋人眼里的圣母都不穿衣服?!”
贾珍哑然,完全无法回答。
贾琏兴奋了,眼睛亮的烫人,口中嚷道:“回去就给王家舅舅送信,问问往西洋去的船什么时候出发。”
这是想出海不成?往年琏二可是最怕人提出海。
他去过海上,知道风浪大海的可怕,总觉得出海是拿命拼,不值得。
没想到圣母图还有这作用,贾珍忍不住叹气。
当初惜春让人铭刻圣母图,他还激烈反对,觉得伤风败俗,还说那款怀表一定没人买。
妹妹当时鄙视的眼神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你真是男人吗?!”
在他眼里,一个***就比花鸟图瑞兽图多卖五百两,这不是糊弄人嘛。
结果呢?脸真疼,还有“真香”!
而琏二的反应说明妹妹是对的。
贾珍苦笑,妹妹真是敛财有道,他沾了大光!
其实,惜春只是打了个擦边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