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打扮之后,走到院子外面,就见郑颢和阿哲在等着她。她笑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篱笆上的牵牛花开得漂亮,一下子看迷住了。再说,你主仆二人在说悄悄话,我怎好过去偷听?”郑颢一脸坏笑。
萱儿翻了个白眼给他:你没偷听,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悄悄话?
李商隐领着他们,到了江边的浔阳楼。
“江州在天朝期间,州改郡、郡改州,来来回回好几次。就连浔阳江也跟着改来改去。只有这浔阳楼,自建成到现在,坚定不移的就叫浔阳楼。”
李商隐一下车就向他们介绍。大家上了楼才知道,这里的视线还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秋日的江风,微醺微凉,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张狂。不远处的船坞,停着大大小小十几条船,他们的船应该也在里面。
江上水急,可还是有冒险出去捕鱼的渔船。这时候,水里确实有许多上游冲下来的大鱼,因为水里泥沙多,经常能看见大条的鳙鱼、鲢鱼往水面上跳,它们的身影,更激起了渔人的下河激情。
“义山,你们官府也不管管?这样下河多危险,不能为了几条鱼,把命都搭上了。”张彦希指着远处的一条小船又道:
“你们看,那条船好像已经失控了。”
大家往江心望去,还真是,那条渔船向下游漂去的速度,绝对是已经失去了控制,现在只能祈求它冲下去别翻船了。
李商隐摇了摇头,叹气道:
“你们是不知道,江州号称是有兵权,可现在早就没有府兵制,募兵又是边镇才能做。我们刺史手里那点衙役,还想包打天下?长江边镇有个习惯,江边自有江湖上的鱼把式控制。张公子,您别说您不知道。”
张彦希这才想起,在鄂州,江上的船头,因为是和陈团练使沆瀣一气,他真还一下没反应过来。
“只要他们不犯法,欺凌渔民不过分,我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李商隐刚说完,崔瑾昀便嗤之以鼻道:
“李十六,你口口声声要报效天朝,江州虽然偏远,它也是个上州,这就是你治理一方的成效?”
郑颢笑道:“他手里没多少人,这要真把渔头船头都打下去了,江边没人管,秩序反而更乱。利用好这些人,打一棍给一颗甜枣,管理起来更容易些。”
李商隐陪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站在墙边仰脸看的李萱儿笑道:
“快看,白乐天的《题浔阳楼》还真的在这里。
常爱陶彭泽,文思何高玄。
又怪韦江州,诗情亦清闲。
今朝登此楼,有以知其然。
大江寒见底,匡山青倚天。
深夜湓浦月,平旦炉峰烟。
清辉与灵气,日夕供文篇。
我无二人才,孰为来其间?
因高偶成句,俯仰愧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