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晔一笑,这么露骨的提醒,还不如直说月里朵那日肯定不会在都木府里,大家都安然坐山观虎斗就好。
江四六也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了,忍不住剜了如意一眼,说点正经事行不行?
如意也白他一眼作为回敬,皱眉道:
“这次羊葛部这三个家伙恐怕要下狠手,这三个人中的领头人物叫五猎,我这几日观察下来,他仿佛在自己身体里也喂了一种毒。”
他想起那个年轻人指尖的颜色,最早的时候只是隐隐发黄,之后黄色渐渐加深,变青,变黑……
如意伸出手指,将脸转向身旁的阿诺,“有什么毒会让指尖变色,从黄色变成发黑的颜色?”
阿诺膝头放着一个白玉盘,正在帮如意撕下花瓣放在盘中,听他这么问仰头思索半晌。
“我师父说,只要不是牙齿上的毒,其他能养在体内的毒都不致命,最多只是让人无力昏睡。”
众人一起哦了声,让五猎他们找到机会使都木府的人无力昏睡已经很严重了,毕竟这样的人毫无反抗的能力。
说到这里众人已是兴致缺缺,一时房中回归寂静,只有小禀义一人跪坐在书案一端的椅子上,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掩不住脸上的眉飞色舞。
啪。
小禀义将自己手里的一张纸放在承晔面前,“哥,让我跟你汇报一下近几日的事。”
“四百万两本金,至今盘下米粮、皮货、赌坊、青楼、酒肆一共七十八间,其中四十间在这月氏城。另外资助了几家往返在土奚律、东馀境内的车马行、镖局和马队,余下还有五十多万两,我暂时放出去赚些利子钱,这种钱没必要多赚,过几日我找到机会就花出去了。”
小禀义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凑近承晔的脸沉声道:
“哥哥你瞧好吧,我们早晚会是驰骋突伦全境的天字第一号大商。”
她仰头大笑一番跳下椅子和众人告了别,抱着算盘回房去了。
承晔看看江四六,“四六叔,咱们是来建谍报系统的,你得帮我盯好她。”
江四六面色微赧哎了两声,忙跟着小禀义上楼去了。
如意则继续忙着捣花瓣,据说是要给霓裳阁的女人们做新胭脂,既是女人们,自然指阿诺和小禀义两个人。
阿诺一阵可可可狂笑不止,承晔却是一声慨叹,这两个女人好像从来没在胭脂上费过心思,一个一门心思要做商界强人,一个一门心思做饭制毒。
待房内最终安静下来之后,承晔顺手栓了房门,拿起书案上的信封和画轴进了卧房。
此刻如果有外人在场,定然会觉得那抱着画轴的少年是中了邪,因为他进入卧房的脚步分外诡异,时而跳跃,时而左右滑步,时而辗转挪移,甚至还要仰头下腰往后走几步绕向别处。
他要躲避着自己设在卧房的机关。
这卧房之中显然只有床榻上一处净土了,承晔放下帐子又点亮床头的琉璃灯,整个人笼在暖黄的光晕里。
卷轴上的少女穿了烟色窄袖袍,衬得她娇艳的眉目几分柔婉,眉心的花钿点成红梅花瓣的形状,说不出的俏丽甜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