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只有祖老板一人居住的三楼木栏杆上,抱着双臂听完藕荷从头到尾弹完一支曲风旖旎的琴曲。承晔见一楼花厅里的藕荷神色淡然地收起琴架,将那把古琴抱在怀里,从熙熙攘攘的人群缝隙中沿着木梯走上二楼。
藕荷回到自己房中,坐在镜台前卸下首饰钗环后,仍是怔怔望着镜中,良久之后才慨叹一声道:
“出来吧!”
房内垂地的帷幕轻动,承晔抱着双臂缓步从帷幕后转出来。
“以你的琵琶技艺,换成古琴弹奏,弹的又是这种**的曲子,真是委屈你了。”
“不过嘛,这些突伦人,恐怕能听懂今日这曲子的人也很少吧?”
他啧啧几声不说话,看向仍对镜而坐的藕荷,眼中充满审视警惕。
“这么快都认出来了?”
藕荷从镜中与承晔目光相接,轻声一笑,表情略有些惋惜。
“我的易容术很厉害的,竟被你识破了。”
承晔只是冷冷望着她,并不接话,神色也没有丝毫松动。
藕荷垂眸默默半晌,才从镜台前的凳上起身,转脸面向承晔。
“好吧,风四娘身份是假的,想必卫公子是知道的。”
她摊开双手,神色很是无奈,“其实那一日刻意为你舞剑伴奏,到之后又在宫外见你,都是我故意要引你注意,想要与你结交。”
见承晔依然目色冰冷并不接话,她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
“我当时确实打算将一样东西交给你,借你之手查证一些真相。但事情也很凑巧,我见到另一位公子隐藏行迹偷偷北上突伦,就放弃了与你合作的想法,决定跟随祖雍公子北上突伦,自己亲手查证。”
承晔心头的紧绷此时才略略松懈。
当时她刻意搭讪确实很突兀,可自己刚刚开始查证便发现此人不见了,且用的是假身份,这种事情任谁遇上了都不免要多想。原来里面是有这样的巧合,这就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你在突伦要做的事,现在是不打算告诉我的?”承晔道。
藕荷点点头,“实不相瞒,我的确已经有了些新发现,但我现在对卫公子不太信任,请恕我不能以实情相告。”
这大概就是,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实话,但却通篇皆是废话,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末了,甚至还坦白说出对自己不信任。
这可真够气人的。
承晔怒极反笑,“我也有些新发现,但我倒是愿意先告诉你一些。”
他前行几步靠近藕荷,雪亮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云朔月,云二小姐?”
藕荷忽地身体一阵战栗,双眼惊恐地望向他,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