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贪心又不知恩,如今他倒了霉,我这做师父的不得不去添把柴。”
张平抬眼看着崔喜,笑得阴寒。
“为师可不想被他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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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衙门后的刑房里,因着没几间牢房,加之这些年没什么大案发生,进来的犯人也少。
整个刑房虽然阴暗,但并没有血腥和腐肉气息,扑鼻的都是灰尘和霉味,昭示着这座监狱已经久无人迹的事实。
田庆躺在最里面的一间暗室,嗅着满地呛鼻子的霉味有些恍惚。
竟然被顺天府的人盯上这么久了,也真够倒霉的。
他身上没什么伤,根本不需要人家用刑,自己该招的都招了,该揽在身上的都揽了就是了。
不该说的自然是没有多说一句,在外面当了这么久的差,谁都知道这件事他师父张平脱不了什么干系,所以,他说与不说师父都跑不了,哪怕是自保,师父也得顾及自己一下,帮他一把。
田庆想想,死是死不了的,无非只是活不到那么体面了。
也无所谓,总归该享的福这辈子都享过了,哪怕是太监不能享的女人身上的福,自己也算是尝到了几分甜头了。
小风筝不知道怎么样了?恐怕是死了。
这女人没吃过什么苦,在河水里泡那么久,想必也不大会水,他被人按在船板上的时候确实听到外面有人说那女人死了。
顺天府的衙役们肯定是不会下河捞尸的,她也就是喂鱼的下场了。
想到此处情绪略微有些低落,好歹是伺候过自己的女人呢。
过道里一阵碌碌木车声,是狱卒在分发餐食。
“田庆。”
这次来的是新面孔,人比较年轻。
田庆哎哎两声鞠了一躬,这才端起放在地上的一菜一饭吃起来,米没什么香味,菜是冷的,但是干净的饭食,这也证明,暂时没人希望他死,还希望他活着。
活着能说出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活着也不会给一些人比如师父张平惹上麻烦事。
总之活着真好。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卡在喉咙里了!
是一根布条。
田庆的心怦怦跳,师父终于托人给自己带消息了,不知这事什么时候能了断?
将粗陶饭碗举到脸前遮住过道那边的视线,田庆这才以微不可察的小动作取出嘴里的布条凑到眼前。
事败,必死,勿累家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张平竟然不保他了?
筷子在饭碗里翻动,几下便找到藏着东西,是黑色的丸药。
田庆将东西握在手里,惊怖过后又想发笑,这一年来只顾着闷头捞钱财,倒是忘了,宫里现在是什么风头动向?
张平不是从前权势熏天的祖爷爷了?皇帝翅膀硬了想要摆脱束缚斩断累赘了?
总归这回自己要死了,这个黑药丸不吃,之后想必会有其他的药丸拿进来,或者是鸩酒匕首白绫,甚至拖到菜市口砍上一刀?
这一日黄昏时分,田庆在顺天府衙的刑房中哭哭笑笑,形同疯魔。
“田庆,休要喧哗!”
小狱卒听了牢头的吩咐哗啦抽出刀,在关押田庆的牢门外晃了晃。
田庆笑得更大声,眼泪鼻涕也一起往外流。
“小大人,我问你”,田庆握住牢房的木栅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