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我记得咱们早上过来时,没见这房里有这东西啊。”一个差役问道。
崔捕头瞪他一眼,他能不知道吗。
如果没有杀猪男子的启发,他们今天一早见到这枪头也会当没看见,还不如重新被派过来带着目的搜查呢,这样一看就能知道这制作精妙的凶器的用法了。
他万分同情地看了一眼稳坐在书案后不动如钟的儒雅公子,摊开手里拿着的枪头抱怨道:
“这也不对啊,滚水很容易就凉了,后面温度达不到人又没死的情况下,也做不出那样的伤口吧?”
文非吾嘴角轻扬面露嘲讽,他指了指空枪头一侧特制的如同铜爵杯口一样的凹槽。
“我猜测是这样的”,他笑了笑。
“滚水注入之后,再将实心枪头插进注满水的空心枪头中,让水慢慢从凹槽中流出,之后再不断注入滚水,如此保证空心枪头里的水温一直是高热的滚水。”
崔捕头呆了!
他看看手里的空心枪头,一边的凹槽设计如同铜爵杯口,“文公子你说的很对,但是……”
但是你没有必要说出来吧,难道还不知现在自己已经是最有嫌疑的杀人犯了吗?
“我没有杀人,说来可笑,我甚至没有见过白秀才此人,倒是家中老仆提起过几次。”
“昨日黄昏,家中仆人将珈蓝赶了出去。深夜时她托小狼带消息说要见我,我与小狼一起到了隔壁,给她留了些银两,言明此生不再见。”
“今早在家里听到她叫喊,我带着家人一起过去,青鸾书院里几个学生也在场,那是我第一次见白秀才,也是第一次见你们所说的死者,人不是我杀的。”
文非吾摊摊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住的草屋还藏着这样的枪头……珈蓝是半年前昏死在山道上被家中仆人所救,之后她便自己留下来,住在草庐后屋中。小狼是珈蓝救下的乞丐,我们一起找大夫治好了他的病,小狼就自愿留下来说要报恩……”
环视四周,只见到泪眼婆娑的德伯和满腔怒火的德婶,珈蓝和小狼同时不见了。
“我没有认清楚他们藏着的这些心思,怪我识人不明”,非吾叹口气,“从你们找到凶器又找上我开始,我就知道珈蓝和小狼大概会串供诬陷我是杀人凶手了。”
“不是我们公子,不是!”德婶喊道。
“我私下跟那女人谈过无数次请她离开,她和我说话时明明是个蛇蝎毒妇,偏偏见了公子又装得贤淑善良,她蒙蔽了公子!”
“小狼竟然也是要害公子的啊!”德伯呜咽道。
文非吾摆摆手,制止他们再说话。
“昨夜把我请过去,现场只有他们两人在,我若想要脱罪需要他们两个作证,但是,他们两个恰恰都想指认我是凶手吧。”
“崔捕头,我想此时珈蓝和小狼已经到衙门里认罪了吧,他们会清清楚楚地说我是杀人凶手,他们被迫协助我,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
崔捕头摇摇头,“这个我还不知道。”
但他心里本能地感到事情是按文非吾所说的在发展。
德婶尖叫一声哭喊道:
“公子是冤枉的啊,我们要给老爷写信,我们要让老爷替我们洗清冤屈!”
“德婶”,文非吾忽地站起身冷声喝道。
“这件事不要告诉父亲”,他闭上眼身子轻颤。
“我一个白衣书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书匠,哪里需要这些大人物们下这么大的功夫来陷害?他们本就是想要通过我来击垮父亲。”
崔捕头神色黯然,果然是文阁老的儿子,他已经将整件事看得清透,这些人是要害他,而且要拿此事打击文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