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炉上煮着水,这才敲下茶饼,先以茶臼粗研,再入茶磨细碾,茶末成汤,注入一旁的青碧瓷盏,承晔捧盏与如意,煎茶时汤色乳白为上品,如意引袖举盏轻啜,面色更加温和。
与他的面色不同,自看了承晔方才行云流水煎茶注汤,对面窗台上冒出三个脑袋如遭雷击。
小禀义深恨自己忘了他的家学渊源,文老太太带大的孙子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眼中竟成了翻天动地的猴子精。
承晔不去看他们,只看着如意,笑得乖巧斯文。
如意也笑,眼中颇有深意,“当年与卫兄,你父亲初识之时,他并不擅这些,煎茶赋诗作画,他都不如我。”
哈,想来父亲是除了这些,每一样都胜过如意太多才能结为好友了。
承晔也不说话只是点头,笑得益发乖巧。
如意长眉扬起笑得肆意,承晔眼前也是一花,咧咧嘴和他一起笑。
“你这猴儿”,如意摆摆手收住笑,看向承晔道:
“难为你在我这里束手束脚卖乖讨巧,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承晔嗯了一声,又笑,站起身噔噔噔跑到对面窗下赶走那三个脑袋关上窗。
这一番举动又惹如意笑了一场,他手撑在桌案上拄着头,脸转向承晔,目色有些冰凉:
“只有一样,不许再找些无聊无趣的富家小姐让我做衣裳。”
“我就是要为兄长分忧呢”,承晔坐在如意身侧,拉住他袍摆的一角,“我……”
话刚开口却听如意哎呀一声,打掉他抓着衣角的手。
承晔一脸无辜,如意则有些恼怒地指着他道:
“你这猴儿,坐好,不许碰我的衣服。”
说完又轻轻整理那一角袍摆。
承晔眉毛抽了抽,父亲怎么有这么……难以名状的朋友。
他乖巧地嗯一声,道:
“我想要给兄长找几个制衣高手做帮手,今后如没有特别的事,兄长就不必做这些杂务了。”
如意见他一脸殷殷之色,心中反而警惕起来,他长眉一挑:
“让我不做这事的办法你定是有的,我也不着急听。”
他将脸凑近承晔,问道:
“我要先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唉,这个大哥好像更难对付。
话已至此,承晔只得腆着脸问他:
“需要兄长出钱……”
“钱啊”,如意并未恼怒,好像在认真思考,“多少钱?”
外间一阵响动,那三个偷听的气冲冲跑进来,一脸愤慨,齐声道:“不可!”
如意更怒,目中闪出一道雪亮厉色,伸出的手掌指缝之中,银针锋芒尽显。
“你们三个,不许进来。”他恼怒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