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年也不多留,嘱咐了句往后少喝点便甩着袖子离去了。
将书吏也打发出去后,傅制连着饮了几杯热茶,面色缓和些许,目光也变得幽深。
他坐在案桌前铺开一张裁好的宣纸,正要取笔却见兵部尚书余梁的书吏疾步跑进来,匆匆行礼之后便将一叠文书呈上。
“尚书大人今日有些不适,怕将病气过给皇上,这几件事还请傅大人代为跑一趟,禀告给皇上。”
傅制站起身不着急接那些文书,只是问书吏:
“尚书大人身体怎么样了?可有请了大夫?”
待书吏回答只是小病,将养些日子便好,已请过太医吃着药云云,傅制这才接过那叠文书。
书吏看他并不动身,又催促道:
“皇上想必已经在皇极殿等着了,还请傅大人即刻前去。”
傅制立时有些紧张,按着额头叹息。
“昨夜酒喝多了还不太清醒,烦请你提点我一下,这些都是那些事,向皇上奏对之时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那书吏本也倨傲,加之傅制刚升迁资历不足,在兵部本就不被信重,此时见他一副废物模样也不禁在心里撇撇嘴,拣了几处要紧地方与他详细说了,便又催着他进宫,傅制只得遵从。
进了宫门之后,天色愈加阴沉,风也大了起来。
傅制一边顶风疾行,一边抬起右臂将文书护在心口,生怕被风吹乱了似的,借着手臂上宽大衣袖的遮盖,左手将文书里的一页折起了一角,将被折起的一页夹在一叠文书中间。
待望见皇极殿藏蓝金边的匾额时,一阵纷乱的雨点已经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地面上和身上。
傅制跑到皇极殿外的廊檐下之时衣袍已有些湿了,只顾护着胸前的文书一路快走,他此刻衣帽都有些移位,显得十分狼狈。
站在殿前的张平仿似刚刚发现他一般凑上前替他整理衣衫,“今儿个是傅大人来呢,一个不小心竟让您淋着雨了。”
傅制十分歉然地一叠声回应,不妨事,多谢张老公公。
粗略检视了下衣冠便入殿参拜,埋首在御案前的皇帝有些惊讶。
“咿”,他看看殿外,“不是余梁来吗?”
傅制又将书吏所说的余梁生病的话禀报了,这才将怀里的文书递给殿内当值的崔喜,又将方才书吏教他回禀的话一并说了。
皇帝心不在焉地听着,只看了一眼那一叠文书便道:
“朕明日前会做好批复。”
傅制行礼告退时,皇帝又看了他一眼道:
“朕看傅大人面色不好,要注意保养身子。”
他命张平取伞送傅制出宫,傅制又是一番感恩称颂,这才离了皇极殿。
皇帝看着殿外的雨幕有些怔忡,扭头吩咐崔喜:
“皇祖母说今日要给我送新做的杏花醪,你去催催怎么还不来。”
崔喜也应声退出殿外。
听得众人走远,皇帝快速拿起傅制送来的文书翻看,果见有一页被折起,拿起细看之下不由凝眉沉吟:
沙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