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习惯讲智斗讲计谋了,突然要凭借拳脚功夫做事让人有些羞耻。
北司衙那种地方,大约也适合这个办法。
终先帝一朝,北司衙是禁中难得的清贵之地,由心腹之人统领,权贵子弟很多。
北司衙最重要的事有两个,查办特别的大案以及负责谍报收集,这些事情只由极少数的心腹之人打理,其余的人在名义上只是日常负责拱卫皇帝起居安全。
想到这里,承晔问道:
“是因为我前往突伦,需要北司衙的身份行事方便吗?”
费鸣鹤摇头,“这只是极小的原因,最重要的是皇上必须将北司衙握在自己手里,实实在在为自己所用。”
“嗯,我知道轻重了。”
“圣旨明日便会下发。”
“咱们再说说突伦的事”,费鸣鹤转向阿小,“这次过去查到的情况说说吧。”
阿小颔首,郑重言道:
“正如林大人和先生所猜测的一样,和记布庄在那里的所有店铺是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的,其中有一处分号还起火了,火势大灭不了,直烧了半条街。”
“出事的时间可有查到?”
“是,在我们北疆怀远军出事前不久。”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室内三人仍是面色黯然,费鸣鹤更是将桌案狠狠拍了一掌。
因怀远路军常年驻守西北,西线土奚律的谍报经营便十分重要,是以卫景林才派出江禀义潜伏在土奚律多年,而对于江禀义在土奚律的情报工作,谋划和经营上出力最多的是费鸣鹤。
当年先帝令北司衙在突伦设下的谍报网很是得力,也是因此,怀远路军一时未竭力筹措人力和财物到突伦铺设专属于自己的情报网。
大约在怀远路军北疆出事前一年左右,冯斯道说服莅王殿下,暗中在突伦开设和记布庄收集情报。这些事只有费鸣鹤和卫景林知晓,是瞒着先帝的。
和记布庄虽为莅王和怀远路军服务,但却是冯斯道一手创办的。事发之前一定是布庄的人发现了什么试图传递消息,因而被冯斯道全部毁掉。
阿小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面色平静地说道:
“北司衙那里,看来还做着生意,而且生意很不错的样子。”
生意很不错的样子,差不多可以理解为只做生意不做其他了。
费鸣鹤与承晔对视一眼,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发现的晚了些。
在使团出使土奚律之前,北司衙的人从突伦递来的消息已经有问题了,只是当时并未被察觉,直到得到冯斯道还活着的消息,费鸣鹤特意翻找近期的情报,才意识到突伦那边情报网早就出了问题。
“当时北司衙递来的消息是突伦有意进攻东馀国,也就是突伦刚有异动情报就传出了,北司衙的消息递送渠道是加密走官道的,所以一般六天之内就能送到皇帝手里。”
“但好巧不巧的地方就是,当时朝廷也同时接见了东馀使者收到他们赠送的大批海云珠,那些海云珠是东馀用来求助大宸对抗突伦的。东馀使者从出发到达市舶司需要至少五天时间,当时东馀使者在市舶司对照堪合等待接见到最后抵达京都花费了九天。”
“东馀小国,谍报系统尚不完善,但是却比大宸朝中早早得知了消息,只能是北司衙设在突伦的情报网出了问题。”
那时费鸣鹤是这样告诉他的。
承晔又想起近期刑部和顺天府上报的乌香案,背后的货物来源牵涉着官方通道,隐隐与突伦那边有关,并且已查到了张运。
张运是谁,是北司衙张奎的独子。
而张奎,便是北司衙在突伦谍报网的负责人。
“我在突伦查探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
阿小在袖中抽出一张纸,徐徐打开后赫然是张运的通缉画像。
“原本以为是北司衙在突伦那边的小头目,对他的脸记得很清楚,今日回京路上见到这个画像才知道是张运。”
“张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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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分,京都中的有些场合也是谈张运色变。
镂花泥金的房门从里面合上,还听到一人略略抬高的惊叫:
“哎呀我的爷,那东西现在可提不得,你不知道连那张运都被通缉了……”
张运可不就是北司衙一个高官的儿子吗?
崔喜撇撇嘴,总归与他无关,把师父交代的事办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