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粮仓还有一些,只不过……”只不过以前是只供着县守一家人吃,够吃上许久,可现在供着全城的百姓吃,恐怕不到月余就要被吃光。
两人正谈论着,有亲兵进屋子里禀告道:“守正,谷先生,冯员外求见。”
渔阳县城姓冯的人家不少,但因为家中富庶被称为“员外”的,只有冯秦安。
高文斌和谷治对视了一样,谷治有些嘲讽地笑道:“冯员外好快的消息。”
不肖谷治解释,高文斌也能才到冯秦安为什么过来。县守没死的时候,冯家就与县守来往密切,家里的生意也是靠着县守的照拂才蒸蒸日上。
县守也没少从冯家捞得好处,两人算是互利互惠,只是这利益里面有多少的民脂民膏就没人清楚了。
冯秦安这时候过来,估计是已经知道渔阳现在改天换地,已经不是由原来的县守做主,故而来跟新主人走动一番。
嘲讽归嘲讽,但冯秦安这时候过来相当于瞌睡来了送枕头——不止叶沉鱼缺钱,他们也正是缺钱的时候。
果然,冯秦安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带来了整整十箱的礼物。冯秦安穿着一身青色缎面长袍,留着胡须,四五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十分面善,颇有些儒商的气质:“鄙人听说谷先生被兴家军伤到了,所以带了些薄礼过来,给先生养伤用。”
十个箱子在他身后依次排开,有人上前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整整齐齐码了一整面的银锭,白花花的晃得人眼花。
冯秦安让人又把箱子合上,不忘对高文斌说道:“听说高大人昨夜守城辛苦,我也备了些薄礼,已经送到您宅院里。”
高文斌板着脸坐在那儿没有说话,他不怎么看得上冯秦安。如果不是谷治有留下人的意思,他当即就要给人赶出去的。
不等他说话,谷治先笑起来:“冯员外备的可不是什么薄礼。凭这些东西,够谷某下半辈子的花销了。”
“谷先生说笑。”冯秦安看着像个富态的儒商,说起来也带着几分雅意,“以先生的家世,这点礼哪里入的了先生的眼,只不过一点心意罢了。”
高文斌这时沉声道:“冯员外要真有心意,不如施舍些善意,让渔阳城的百姓吃饱饭。”
冯秦安像是听不出话语里的讽刺一般,接道:“高大人说的是,冯某正在准备在冯府门口立粥棚施粥,只是能力有限,不知能帮上多少钱的忙。”
谷治眯着眼睛看他,滚刀肉一般的人物,想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恐怕要好好谋划一番。
冯秦安对上谷治的眼神,神色不变:“不知道这战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冯某也好安心做些生意……”
谷治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两句话,正想把人打发走,刚刚报信的亲兵又进来了,附在高文斌耳边说了几句话,高文斌脸色顿时一变。
谷治挑了下眉,那亲兵俯下身,将刚刚对高文斌讲的消息又讲了一边:“神女大人在春香院,把冯玉平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