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磨得鲜血淋漓的双脚早就止住了血,现下踩在地上虽然仍旧有些疼,却在陆怀舒的承受范围之内。
远处灯火通明。
显而易见,是此次的战胜者。
陆怀舒抬头看看天穹上西落的月亮,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挑眉,时机这么好?反正也休息够了,不如去收集一下消息。不管以后做什么打算,她起码不能两眼一抹黑。
陆怀舒这样想着,低头看看身边的妇人还好好的睡着,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冲着灯火处走去。
陆怀舒挑了个靠近中间的营帐,在外面火盆找不到的隐蔽阴暗角落站定了。
帐篷里还烧着蜡烛,里头的人还没睡下。
这本来就不一般。
不过也许里头的人说的不是什么不能为人所听的内容。
“今番大胜,待得班师回朝,便要论功行赏。郡公可有打算?”
声线温润,不急不缓,不卑不亢。
是个约莫三十多岁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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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头,应该是个幕僚。
“打算?什么打算?”后说话的粗声粗气,“这次立功的可是信国公,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怎么听怎么像是梗着脖子说的。
“信国公已经五十有余,长子比郡公都大,您何必同他计较。再说了,”文士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两分的嘲讽:“人家是为报仇来的,自然比旁人出力。”
信国公本来就专门和皇帝求了,希望攻打台城的时候自己能做先锋。
五十多岁的老将还请命做先锋军,皇帝当然要额外奖赏。
但实际上谁不知道,信国公肯身先士卒,根本就是因为当初一败涂地。
“陆家没了小三十年了,信国公想报仇都没地儿去。”粗声粗气的接着说:“那老匹夫当初年少轻狂,以为自己有本事的很,谁知道撞上人家了就跟惊弓之鸟似的。丢脸,丢了大脸了!”
说到最后,粗声粗气的郡公哈哈大笑:“他要是没憋着一口气,老子姓儿倒过来写!”
陆怀舒站在外头挑眉。
小三十年。
啧。
她还以为起码也要撑过三十年呢。谁知道三十年都不到。
“陆家不没落,能保南梁四十年安泰。”文士唏嘘:“信国公再怎么憋着气儿,而今也咽下去了。”
南梁都亡了国了,还有什么咽不下去的。
“那是陆家的早早败落了,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郡公不服气。
“可怜梁元帝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兢兢业业数十年,死了之后没二十年家业就让自己儿孙败了个精光。”文士轻叹,无限惋惜。
但惋惜中又有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郡公口风瞬间就变了:“那陆氏幸而早就败落了,不然的话多年威名也要跟着南梁毁得个干干净净。”
陆怀舒:“……”
这口风变得可真是快啊。
陆怀舒啧啧称奇。
前脚还觉得陆家人能挫挫信国公的锐气,后脚就又说陆家就是还在,也只有一个名声扫地的结局了。
话说回来,信国公……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