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然心头一颤,蹙起眉头来,嘴上却不得不应付着道:“无人伤亡就好。”
家丁:“怎地无人伤亡?那王家兄弟住在一个庑房里,这次起火的就是他们的庑房。刚听走水的那些兄弟们说,他们四个人被困在庑房里,人都烧成炭了。”
最终,顾舒然还是不顾守门家丁的劝阻进入了顾家。
顾家通体完好无损,只有与顾舒然暗相勾结的那四个家丁的庑房被烧塌了。
四具尸体从她面前被抬过去,死相狰狞恐怖,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趋于生理反应,顾舒然忍不住作呕起来。
顾峥最先注意到了她,“你怎来了?这样的场面你一个孕妇怎可见?”
刘氏当即上前护着她,又因刚刚顾府过完水龙(相等于洒水车)灭火,故而现在空气十分潮湿寒冷,刘氏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你如今金贵着,可受不了这烟气。”
顾舒然蹙眉,“我闻听家中失火便连忙赶来,哪里顾得上许多?父亲,大娘,祖母,你们都没事吧。”
佘太君只道这事儿晦气,自己却也没伤着。
“那兄长和幼弟呢?也无事吧?”
刘氏急忙道:“无事无事,你莫要担心了。”
顾舒然这才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贺氏上前执手于她,“手这样凉,吓着了吧?”她轻轻拨弄着顾舒然额前的碎发,“你最是有孝心,我知你此番一定会赶回来,如今见了大家都安好,你也可安心了吧?”
顾舒然点头,“好端端的,怎就会闹出这样的祸事?”
贺氏叹道:“都是命数,由得了谁呢?”
与此同时,帝苑城内。
“晚晚!”穆弈秋半敞着上半身,用撒娇的口吻冲正在穿衣服的晚青说道:“别走......”
晚青一边系扣子一边在穆弈秋额头上浅吻了一记,“晚膳的时候都跟你说了,入夜我是有事要办得。你都许了,如今又要反悔?”
“不管!”穆弈秋一把将晚青揽入怀中,“那暴室污秽地方,我不想让你去。不过是审问几个不入流的货色,哪里能让我家夫人纡尊降贵亲自审问?刑官那些刑罚落下去,他们什么都得招认干净。”
晚青也没有挣扎,紧紧在穆弈秋怀里躺了一会儿,才道:“可你也知道,这件事关乎到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做不到用平常心去对待。”
穆弈秋稍松开晚青,牵起她的手,眼中满是不舍,“朕陪你去?”
“你明日一早还要早起上朝,陪着我上朝无精打采,那些朝臣又要说我是个祸害了。”
“他们敢!”穆弈秋佯装有怒,“再说了!就是个祸害也是朕的祸害,朕愿意真喜欢!他们就是身上长了八张嘴八条舌头,也没那个胆子聒噪一句。”
晚青:“好了,别闹了。你快点睡,我早点处理完早点回来不就是了?”
自打和穆弈秋之间破除了嫌隙,这样的对话几乎成了他们两个人的日常。
穆弈秋对晚青已经不是宠爱和疼溺了,他现在的状况,已经算是彻底死在了晚青的温柔乡里。
别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一刻不见,那也是心痒难耐。
他甚至恨不得上朝都带着晚青去,若不是晚青嫌那些朝臣们七嘴八舌的吵闹,估计现在龙椅旁边都得添一个凤座了。
入夜的帝苑城今日显得格外冷清。
晚青的凤鸾轿辇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这个平日都很少有宫人会涉足的地方,————暴室。
所谓暴室,便是处置有罪宫人的地方。
与慎刑司和辛者库不同,入暴室者,皆是被默许了可以施酷刑的。即便犯人在此地被活活打死,也不会有人过问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