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宁有些想笑,可又觉得心里发酸。从没想到会是封晋第一个对她说出这番肺腑之言的人。
他们前世立场不同,政见不和,是当面和颜悦色,背后捅刀子的关系。
她一心向着封逸,只要封逸想要的,她都会助其一臂之力。封逸说封晋居心不*良,图谋的是他的皇位,那她便千方百计提防戒备……便是偶尔几次见面的机会,也都是步步为营,生怕自己中了封晋的算计,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对他的第一印象便不佳,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居心叵测的。
她其实从未真正认清过他。
其实挺奇怪的,在这初夏的深夜,四处寂静无声,她却和一个前世斗了一辈子的人在秉烛夜谈。他在说他的身世,借此来安慰她。他虽然没有明说,可保宁还是被安慰到了。
“多谢你这番肺腑之言。我其实从未期望过,也就无所谓失望。我只是……觉得无法理解,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我的到来就是个错误。可生在哪个人家又非我能左右的。所以我有些迷茫是真,至于旁的……便没有了。”没期望,所以不失望。
这话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来,显得那么违和,可封晋却觉得心神一软。
其实该起身告辞了,多留无益。若是被人发现,少不得要连累她。
可封晋就是不想动,身子懒的厉害。或许是秦三姑娘亲手斟的茶太香醇了,总之,封晋没开口告辞,而保宁竟然也没有开口提醒。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的共处一室。
“你打算如何应对?”
封晋想到自己听到秦夫人和封逸的话后,心里简直是惊涛骇浪。可到了保宁这里,一切似乎都变成了和风细雨。连亲人的背叛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两相一比,自己的定力竟然不如一个小姑娘。
有点意外,有点吃惊,又有点……自豪……前面的感觉倒不难理解,可这自豪是什么鬼?
“不应对。”
封晋似笑非笑的看着保宁,然后突然笑了。“你这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你别这么抬举我。我真的不打算有什么动作……甭管他们有什么交易,是打算买一送一娶秦书宁,我自然是那个白送的。还是觉得我嫡女的身份好看些,打算让秦书宁当那个白送的,我都不打算理会。我如今人在松溪院,除了金公子这样身手的,应该没什么人能堂而皇之的把我劫走。便是金公子一身功夫,也只能在我屋里喝杯茶,想要劫走我,也不是易事。所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别人。”
秦夫人一定会千方百计让她离开松溪堂,好方便她动手。
那她就绝不离开松溪堂一步。不管松溪堂外发生什么,她绝不走出松溪堂一步。
封逸等不起,秦夫人也等不起,而她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便是耗,也要生生耗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