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牵住相琛的手腕,凑近他,声音温柔了许多,“皇叔来迟了。”
不是自称臣。
似乎随着称呼的变化,他们的关系也不再是纯粹的君臣。
相琛摇了摇头,心慌意乱都藏进眼底深处,从寓言手中抽出手。
“皇叔来得很及时。”相琛转身往府内走,脚步略快,“我们先回去再议。”
感觉到手内空荡荡的,寓言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少年肌肤上软腻温暖的触感。
寓言望着少年的背影,舌尖顶了下腮帮子,幽幽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暗色,若无其事地跟在相琛身后。
回到院子内,相琛让小光出去,并且将门带上。
相琛坐在椅子上,给两个茶杯里蓄了茶,推给对面的寓言一杯。
“皇叔不是说去游玩,怎四五日便回来了?”
寓言执起茶杯,动作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温声道:“出去逛了一圈,尸横遍野,民不聊生,哪还有心思游玩儿?”
“一回来,就见一群暴民将太守府的门给堵住了,如此猖獗,便顺手处理了下。”
相琛没说话。
顺手这话说得就离谱。
他怎不知摄政王何时会武?
摄政王在位十多年,从来没听人说过他会武功,先皇在世时,这位摄政王曾经也多次遇到刺杀。
剑抵到他脖子上,都没见他还过手。
所有人都以为他并不会武。
寓言指腹摩挲着杯沿,“我在外面听到了不少话,陛下知道吗?”
相琛知道他听到的是什么。
不外乎就是骂他的话,说他来到淮安不做实事,待在太守府闭门不出。
说他封城,自私冷酷,让这些难民无法投奔他处。
相琛平静道:“知道。”
之后寓言并未再说什么。
相琛心底略有一些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话。
他没有奢望,皇叔在知道自己如今所在的境地后,会主动提出帮他,或者更直接一点,站到他的阵营。
只是这样仅是问了一句,不再有其他表示。
会让相琛心里有一种落差。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相琛不想追究,一直身处绝境的他,早就将心肠练硬的他,为何会对别人生出期望?
相琛:“皇叔接下来还离开吗?”
寓言摇头,低眸间,眼底深处的黑暗邪气稍稍溢出来一些,转眼便被收敛。
相琛察觉不对,抬眸看去。
看到的是他温润如玉的面容。
他道:“暂时不离开了。”
寓言抬起脸,相琛竟在他脸上看到了悲天悯人,同时也很矛盾,慈悲到了极致,竟是无情。
寓言:“如今这民不聊生的,让人看得心酸,我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相琛敛去眼中的复杂,“好。”
寓言来了之后,相琛就能自由出府了。
不过他暂时没有出去。
吩咐小光,出去将那些流言澄清。
很快,建川城的百姓便知道,一直不曾出面的陛下并非是贪图安宁,不愿面对他们。
反而,如今建川城在一点点变好,都是陛下的功劳。
仅是澄清这些流言,花了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