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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的某个下午。
临州市西区公安分局,来了位特殊的报案人。一个蓄着齐耳短发、眉眼轮廓已经能看出是个大美人胚子的小女孩。
几个分管户藉的警员很亲切地问她:“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她哭着说:“我要报案,我爸爸在阿孜雪山遇到危险了,快找人救救他!”
警员们照着她说的号码打过去,电话显示忙音。一连拨了十几次,都是如此。
之后,警员们又拨打了沈沉影妈妈的电话,也是忙音。
当时西区公安分局遇上了一件特大重案,几乎所有警力都投到了那件大案上。警员们只能让这个没有监护人陪同前来报案的小女孩,在大厅里等着。
就这样,十一岁的沈沉影孤零零地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到了夜幕降临。
等到户藉警都下了班,等到数辆警车鸣着警笛开回局内,等到热乎乎的盒饭变得冰凉。
最后,等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
男孩脸上还有一些没洗干净的泥污,面色苍白看上去很疲惫。脑袋上还包扎着绷带,额头的位置渗出了一点血色。“你受伤了,疼吗?”
这是十一岁的沈沉影对十一岁的夜明说的第一句话。
“疼。”
此时此刻,坐在珑山村附近某家咖啡馆里的夜明,还原了当年的那个回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沉影会对自己无理由信任了。
童年及少年时期的经历,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为深刻的。伤害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美好则会追忆一生。
夜明喝了口拿铁,问道:“那么,后来你父亲…”
“他再也没回来。”沈沉影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天,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在阿孜雪山找到那件东西了。紧接着,就听到电话那边有打斗声…再后来,电话挂断了。
活要见人,不是嘛。前年,我去阿孜雪山找过他。可惜结果很不好,十三个人去,只剩下三个人活着回来。”
很显然,另外半句‘死要见尸’沈沉影没能说出口。毕竟,站在她的角度,就算心底清楚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她也还是会抱着一丝丝寄望。
夜明虽然‘口才出众’但他极不擅长安慰人,至于沈沉影在阿孜雪山遇到了什么,他也不便多问,索性扭头看向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
“总之,谢谢你,夜明。”
“不用谢,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
沈沉影抿了口咖啡,摇头道:“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能做的只有等待。
其实,我不怪当时那些警察没及时联系阿孜雪山那边的公安局,听说那天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好像是一个匪徒越狱报复抓了他的警官。
这个世界为什么有这么多暴徒!”
说最后一句话时,沈沉影的右手不自觉就握作拳状。
夜明转过头来看着沈沉影,平静地说道:“不是灭门,至少,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