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第一回听见顾一白说这样的话了。
但沈未辞自问，这种话无论听上多少遍，只要对方是顾一白，她就还是会害羞得要命——这种想躲，却又舍不得，躲不掉的羞耻感，一点一点儿地侵蚀她，占据她。
亲，亲一下吗？
好像，有点难。
不对，应该是，很难。
沈未辞闭了闭眼，泛黄的灯光下，映照的是她微微带红的眼角。不多时，沈未辞稍稍睁开了眼，盯着顾一白看的目光变得有些迷茫却又带着几分清澈，声音有些艰难地发着抖，“顾哥，这好像，不太行。”
不行吗？
啧，可惜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以为，小朋友已经能稍微接受这样程度的接触了呢。
顾一白在心里想着，倒也不觉得失望，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说不上来的可惜罢了。顾一白就着这样的念头等了几秒，道：“不行吗？”
顾一白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有些试探的，却让沈未辞心里一紧。
不行吗？
沈未辞，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把这句‘不行’变成心甘情愿的‘可以’？
这么矫情做什么？
什么亲密关系障碍症，顾一白有必要陪你承受这些吗？你就不能大胆点儿吗？这样，好像真的没什么意思。
顾一白自然是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试探，会让沈未辞心里云云这么多。这会儿，他将目光落在沈未辞的脸上，见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的，顾一白又等了一会儿，“没事儿，不行的话，那就让哥哥亲亲你，这样总行了吧？”
轰隆隆的，大概是晴天霹雳。
沈未辞在顾一白的那句‘让哥哥亲你’之下，登时将眼睛瞪大，连话都不敢说了——她太紧张，且太愧疚了。
两个人之间没有特别正式的表白，纵使有，那也是顾一白说出口后，她就被吓跑了的。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给过顾一白一个‘可以’或是‘不可以’的回应。
哪怕这好像在两个人的相处之下，已经给出了答案。
但终究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点的仪式感。
沈未辞咬了咬唇，一股‘我从未试过这样逼迫自己’的想法涌上心间，她没看顾一白，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说话的语调也好，语气也罢，尽量显得自然些，哪怕这些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徒劳，“亲，亲哪里？”
四个字，结结巴巴的四个字，登时让顾一白眼睛都亮了。
他原本，就已经没打算能得到什么回应的。
毕竟他的小朋友是这般害羞，而自己也是舍不得强迫她逼迫她半分的。
恨不得放在手心里疼着，用力了怕捏疼，放下了怕摔碎。
可是，沈未辞却问他，亲哪里。
顾一白怔愣了一下，好半响，才道：“亲哪里，都可以吗？或者说，”他的声音里藏着一点儿兴奋和沙哑，在夜里显得好听极了的，“小鱼儿，你能接受让我亲哪里，还有，小鱼儿，你想让我亲哪里？”
沈未辞：“……”
救，命。
顾一白的话是那般自然，可偏偏，每说一句，都在她心坎儿里撩着碰着，让她心下止不住地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