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杯箸茶盏被扫了一地,哗啦啦一片刺耳脆响。班楚嫣尚不觉得消气,反手执起一旁花瓶,扬手就要扔下去。
“放下。”冷冷一声呵斥,班楚嫣怔了怔,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瓷瓶。
看着母亲坐在椅上,神情冰冷,班楚嫣不觉有些委屈。
“母亲,咱们就这么任由那贱人踩在头顶上,什么也不做吗!那是府中的管束大权啊,哪怕母亲不能握着手里,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二房她们两...”
“那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大夫人冷冷转头,语气毫不客气,“我今日落得如此,焉知不是做的太多了。”
她说着,垂在膝上的双手死死的攥紧了。
现在只要一静下来,她就还会回想起班楚心那张脸,那个跪在地上看向她的眼神。
明明只是个贱婢之女,明明此前一直都被她们踩在脚下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每每对上那个蹄子,她都会输的毫无还手之力。
班楚嫣在一旁暗暗垂眸,咬牙道:“与她理会那么多干什么,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
大夫人抬眸看她,眼中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事到如今你还拎不明白!老夫人换了她院中丫鬟说明了什么,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如今我们的手伸的那么远,你觉得老夫人还会和以前一样不闻不问吗!”
班楚嫣一怔,喃喃着,“可,可祖母一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啊。”
大夫人头疼一般伸手扶住了额头,“那是从前,我今日算计的是谁,是她的儿子啊。”
班楚嫣一时语塞,原本愤怒的脸上这才显出一片焦容。
这时里间垂帘忽然微动,大夫人与班楚嫣齐齐回头,却见是班楚捷踱步走了出来。
一时见了哥哥,班楚嫣顿时像是抓住的救命稻草,凄楚的迎了上去。
“兄长,你看母亲都被班楚心那贱蹄子欺成了什么样!”
班楚捷信步走来,只侧首望向一旁的大夫人,全然没有理会身边班楚嫣的控诉。
见对方这幅模样,班楚嫣不甘心,便又软了几分语气。
“哥哥,不过区区一个庶女而已,难道咱们还...”
“你还没闹够么。”班楚捷清冷的声音将她的话堵在了口中,大夫人抬头瞥去怔愣在原地的班楚嫣一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哥哥?”
班楚捷看她一眼,淡淡道:“我此前在宴席前夕出言教训过她,只因你几次三番传来书信向我状告,我也不悦她气焰太盛,这才会不得已出言。”
班楚捷顿了顿,转头定定看着班楚嫣,“可你也该明白,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与那个无足轻重的庶女置气。我问你,此次寿宴,可有几位皇子真正注意到你。”
班楚嫣一噎,面色不由得涨红。
她哪里会知道班楚心在宴会上会行出献计这一幕,她与此不通,根本插不上话,又要如何夺得诸位皇子的注目。
总不能,让她那等场合之下抛头露面,吹弹歌舞以博注意。那她成什么了,轻伶戏子吗!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班楚捷冷冷一笑,“书本大义既不通,就去好好学。皇子们府中将来要的是能为他们出谋划策,分忧解难的一宫之主,可不是观赏用的花瓶。”
这话说的难听,班楚捷虽平日里少与自己这个妹妹接触,但言谈间却也一直很是客气。此刻听着这番话,班楚嫣顿觉面上要挂不住,神色一沉,刚要说话,却听一旁大夫人拦住她道。
“嫣儿,听你兄长的。”
班楚嫣一怔,牙关暗咬,双目屈辱的微红起来。
她确实是父亲母亲捧在手心疼爱的,可是班楚捷,却是父亲母亲愿意护在心里去喜爱的。
只因他是长子,他也为现在的班家争得了无限的荣光。
自己再被重视,也不过是作为家族日后继续向上攀爬的绳索。
她垂眸,心中不甘。终归,女子只能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