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隔着薄薄帕子触着那搏动,大夫凝神探了许久,却是面上神情越来越焦虑起来。末了,竟似不知如何回答一般,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大夫人。
大夫人被他这一眼惊的几乎要跳脚,心中急急骂着蠢蛋,忙躲开了视线,上前关怀的扶住了班楚心。
“大夫有什么话就说,我女儿究竟怎么了?”
那大夫犹犹豫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却是班楚心先他一步出了声,“母亲不必追问了。”
她撑在地上,面容苍白,气息虚虚道:“我这是中毒之症。”
大夫人双手一僵,再也抑制不住面上惊诧看向那大夫。却在对方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神情。
她心中一跳,自班楚心禁足后她的小厨房就被停了,如今她的一切吃食都是由自己负责的。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登时有些控制不住的发冷,松开了扶着班楚心的手,“心儿这是何意?”
然而话一脱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对方也没说这事和她有关,这么一来,这一句倒是显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果然,只听班楚心静静道:“母亲稍安,谁说中毒,只能是由口中而入。”
大夫人一听,再一想到自己先前中那蛊毒的迹象,更不由得气这班楚心话里有话。但尽管心中有气,这次也是不敢贸然出声了。
“那心儿这么说,便是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中毒了?”
班楚心闻言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有高热之下的浑浊。却也忽视不了其中隐隐蕴藏着的冽冽清明。
大夫人看着她望向这边,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心中正自没由来的不安惴惴,却见下一秒,她突然低头摇了摇,“女儿不知,女儿若是知晓,怎还会如此?”
大夫人微怔,继而心中腾起一股无言的不悦。这蹄子,是在耍她吗!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冷冷一笑,“心儿不知自己缘故,那老爷此番骤然染疾,你可知晓其中内情?”
“父亲染疾?”班楚心似茫然的抬起头,仰着苍白的脸向前方班冠文的方向望去,“心儿并不知。”
班楚心说这话时,坐在榻上的班冠文似乎一直在静静审视着她。
大夫人似乎也无意再维持什么慈母形象,只淡淡笑道:“心儿对此是不了解,可对那符文桃人却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班楚心听她如此说,也不回应,只弱弱的坐在地上,似全然不曾听进去一般。
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半分没看见着力处,大夫人不由更是气极,看向了旁边的班冠文。
只见一直坐在榻上的班冠文此时才直了身子,看着地上班楚心,神情淡漠道:“来人啊,去三小姐屋子里搜一搜。”
要搜什么,下面丫鬟自是心知肚明,当下也不用班冠文多吩咐,便转身去了。
那大夫也不知何时退下了,只剩下屋内一人奄奄撑立地面,一人神色清冷安坐床榻,一人暗暗冷笑站立一侧,彼此无言。
不多时,搜查的丫鬟们便回来了,果然不是空手而归,静立堂中托起了掌中一枚被黑布包裹着的物什。
班冠文面色低沉,身子微动,由榻上起了身。
班楚心依旧是低着头,任由被额迹冷汗打湿的碎发紧紧贴着自己,仿佛与这屋内的空气一同凝滞了一般。
她一直未曾抬头望去一眼,仿佛那丫鬟手中捧着的东西,并不是自她房内搜出的。
一旁的大夫人眸色阴冷,死死盯着那丫鬟手中的一方黑布,腔子里一颗心因兴奋而悸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