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青芷依稀闻见,便不由垂下视线,默默转身走远。
......
大夫人站在窗前用吃食逗着笼中的鸟,听着身后人事无巨细的汇报着班楚心禁足期间的事情。
午后的阳光是灿烂的,窗棂间含了浮浮烟景,将整间歇室都沐浴在了一片静好之中。
大夫人扔入指尖捏着的小小一块鸟食,悠然笑道:“听你这么说,她这模样像是已然无计可施了?”
那人立在身后,微低的面容被舒朗的日光映的通亮,也将唇角那一抹浅浅冷笑似照出一种柔和的错觉。
“在大夫人手中,她就如同那挣脱不出的孙猴子,纵有些小聪明,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大夫人嘴角依旧在笑着,可眸中却已然变的冰冷。小聪明?她可是在那个蹄子手中明里暗里的吃过不少亏。她有时真的庆幸,那蹄子不过是个通房贱婢所生,若是给了她魏楚清那等身份,那这班家,恐怕已不是她如今一人独大的场面了。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眸中冷意更甚,白玉似的指甲触到鸟笼的横栏,发出生硬的微响。
“你可不能小瞧了那蹄子,那怕她现下被牢牢缚住,可腔子里那颗七窍心肠可还灵着呢。”
那人低下头,却听大夫人又道:“别忘了,回去后多与青岚居的丫鬟们走动接触。你来了我这里,身上的香味既去不掉,那便索性多传些人去。那班楚心再聪明,困境之下也查明不了那么多人。”大夫人冷冷一笑,“她既要怀疑,那便多疑几人,如此也不叫她无聊寂寞。”
......
一入了夜,青岚居里便越发安静的诡异。院外竖立的风灯奄奄的散着微光,仿佛飞舞到生命最后的那一点萤火,将这所空旷的院子照的更觉冷清了。
小丫鬟们忙完了手里的活计,便一个个换下了外衣,嬉嬉闹闹的跳上床。
如今是仲月深时,夜里已经带了些许闷意,下房的门窗封闭又不严,燃着的夜烛便会引来蚊虫旋踞,扰人清眠。
有小丫鬟手扬着掸子,驱赶着耳边盘旋的小小飞虫。
“这库管妈妈可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主儿,见我们青岚居愈渐潦倒了,便也拿腔作势,就连个小小的驱蚊香也不拨了,什么东西!”
她这边说着,那边一名躺在炕上的小丫鬟诶呦一声,皱着眉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待拿开手时,掌心已是多了一点子血迹。
“你们可瞧瞧,这要怎么睡啊。”
“行了。”旁边有人劝她,“三小姐都没说什么,偏生你多事。”
那小丫鬟尤自不服,鼓着腮帮子嘟囔着,“要我说,就是咱们手里没银子,管事妈妈来提人时但凡能多塞些银子,也不至于被留在了这活死人墓里。谁不知那些能被挑走的人,都是提前谈妥了银子的。”
“你疯魔了!”听她说出这话,忙有人作势要捂她的嘴,“那妈妈是大夫人派来的,你这话若要让大房里的人听去,还不治你个污蔑主子的罪名。”
“如今是在青岚居,谁又能听到呢。”小丫鬟抬着下巴辩道。
劝她那人不说话,只轻轻向着一旁使了个眼色,小丫鬟顺着去看,却是望见了远处正默默铺着被褥的青芷。
明朗的神情霎时变的厌恶起来,小丫鬟低声冷冷一句,“坑脏低下。”
青芷假装没有听见,只低头做着自己手里的活,丝毫不去理会周围众人投来的目光。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众人都停了不说话,整个房内唯余飞虫振翅的微弱声响。
忽然,有一人扬起头似细细嗅着什么味道,疑惑着,“你们闻,什么味道?”
众人一听,便纷纷抬头去闻。忽有一丫鬟瞥去的眼角骤然映入窗棂上漫开的火红,她一惊,忙起身推开窗子,盯着外面大喊道:“不好了!是小姐的厢房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