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班钥兰的孩子终是没能保住,在这老宅中,折了腹中孩子。先帝大怒,将其困于宅中,终身不得回宫。当时风头正劲,独享皇帝胜宠的她怎会想到这会是一场骗局,糊里糊涂的在这宅中断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失宠的班钥兰如同溺沉的残躯,穷途之哭。她想要尽快找到脱身的稻草,于是寻到了在当时夺嫡之争中风光并不当劲的赫连邴。班钥兰允诺会将班楚心嫁与他,并夸口说班楚心是班府的长家嫡女,以班府在朝堂上的势力,必能辅助他成就一番事业。
赫连邴没有背信,他登基后给了班钥兰太妃的封号,并移宫于附近的寺庙安养,可尽心辅佐他的班楚心,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班楚心看了班钥兰良久,那沉寂的目光直盯的她心里发毛,于是轻轻笑道:“怎么了心儿,脸色这么不好,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班钥兰的笑容可亲,眉目安瑞,令人看着心里不免软了几分。如果放在以前,班楚心必定会受宠若惊,甚至感恩戴德的跪拜她,可如今,想起班钥兰背地里的那些个嘴脸,班楚心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只是有些吓到了,姑母不必挂心。”甫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不像自己。她前世已被割舌多年,如今乍然发声,直觉得陌生却熟悉,几近要哭了出来。
然而心中纵有再多的情绪翻涌,面上也终是不敢显露的,只微笑着回了话。
只班楚心这般徐盈盈笑着,脸色却是越发不好。
班钥兰见状,赶紧命身边的丫鬟来搀,“来人,快扶三小姐回去休息。”
丫鬟们低声道诺,三三两两走上前来,挽着班楚心向内堂走。直到班楚心的背影消失于院内,班钥兰唇角的笑容才一下子冷了下来,恢复了傲慢。
管事哆嗦着身子来询:“娘娘,您看,这些东西…”
班钥兰瞥了眼棺材与满地的冥钱,面色微怒,“还不快搬走,在这碍眼!”管事维诺着应声,低头退下了。
班楚心被丫鬟们扶进了歇房,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席卧榻,一架书案两侧各圆凳一个,一架顶箱柜由乌檀木雕花屏隔着,其余细琐物件,自不必细说。室内有淡淡的檀木香,镂空的雕花窗棂透过点点细碎的阳光,映着满室皆是明染的光影斑斑。班楚心被扶着坐在榻上,侧旁是白色的纱帐,被穿堂而过的徐风一带,随着头顶一袭一袭的流苏开始轻摆。
班楚心坐下,丫鬟们便开始陆续退下,只留下她贴身的一名婢女在屋内。
那婢女唤白苓,是当初父亲赏与她的丫鬟,跟在班楚心身边亦有些年头了,此次父亲将她送给了班钥兰,白苓便一同跟来了。
班楚心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白苓忙前忙后,小丫头似也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到,先惊后喜,此时脸上表情不知是喜是泣,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浸满了泪水,泫然欲泣,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