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玄沙手中凝出一串青琉璃念珠,放入四郎手中。
他轻叹了口气,道:“这位施主魂魄虽然归位,却差了一丝求生意念。”
陈小猫未曾想到四郎竟然伤心至此,心中疼痛又深了一层。
四郎六识皆灭,又何处去帮他激起那一缕求生意念?
现如今,还是只有指望这老和尚。她擦干眼泪,不依不饶了一番,又说马上要去红连天城评理。
老玄沙知道这少女大胆又难缠,只得毫无保留:
“人生天地之间,唯出生时意念纯粹,生气精纯。若能收得这口气,便可将他魂魄融合进去。
只是两位施主似乎都不是当世之人,所以,现在是无法获得这口气息的。”
“如果我们能回到三百年后,还用等现在么?”陈小猫觉得希望渺茫,说话语气也十分冰冷。
“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梵境中有一面日晷,只要拨动晷针,便能进入相应年代。只要回到这位施主出生到死亡之间的任意一天,都可以搜集到那口生气。”
老玄沙此话一出,陈小猫又看到希望。
但转瞬,他的话就让陈小猫的希望化为梦幻泡影:
“只是这日晷,在数万年前,便被红莲城主毁去,如今找不到了。”
那你说个屁啊!
陈小猫立刻就要跳起来骂人,但想想四郎还要靠这老和尚安魂,强忍了脾气。
老玄沙低了头,说自己还需几日想想办法。
四郎的肉身有青琉璃念珠照拂,暂时无恙,被陈小猫带回了隐庐。
云三娘则取了罗忆与云家小妹的灵魂,在道林寺就地超度。
……
隐庐内,
陈小猫将四郎的被角一点点理好,又将那青琉璃珠放置在他两手之间。
随后,她为他放下纱帐,在案头点了一盏小灯。
做完这些,她也感觉精疲力竭,出了四郎的卧房,却见院中竟然换了一番景象。
先前空旷的小院中,搭起了几个花架。
花架旁,还有一个小木棚,里面摆满了各种陶罐、琉璃长管、铁架子、陶灯……
她呆立了片刻,忽然感到肩上多了一个不明物体。
“祝隐,你又要做什么?”她低声问。
“咦,你今天风格怎么变深沉了?平常不应该是扯着嗓子大叫‘祝隐’吗?”小红龙学着陈小猫往日大发脾气时的语调,探出头来看陈小猫的脸。
听到祝隐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她不知何故,竟然瞬间崩溃,眼泪又刷刷地往下掉。
“怎么了?别哭啊!唉……唉……你别用我尾巴擦眼泪啊!有伤呢,有伤呢。”
……
站在四郎卧室中,祝隐瞬间没了言语。
许久,它小心翼翼地对陈小猫道:“我当年在梵境也听过那个老和尚转世前的名头,他应该能想到办法。开心点,你也不想四郎醒来看到一张被水泡肿的脸吧。”
它见陈小猫没有反应,有些手足无措。
直到门口又起了一阵喧闹,祝隐才不得不交代:“对了,玉叶和天罗国老头也搬过来了。”
一开始,陈小猫没有吭声,待她略略收回神识,立刻就用冰冷的目光拷问这头臭龙。
祝隐伸出小龙爪挠了挠陈小猫,讨好地说:“这个……他们一个老,一个小,确实也挺可怜的,我们不应该善良一点吗?”
陈小猫冷笑一声,提溜起祝隐的尾巴,问:“这个尾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玉叶恐怕不是叫你去喝酒,而是带你去偷酒吧?
让我想想,你们暴露了,禹州赵氏现在正要杀妖物重新立威,你们在那边呆不住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