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过重阳,外面荷塘里只剩残荷,田地里也只剩禾根和几群水鸭。农舍里炊烟升起,饭香味弥漫开来,“真不明白,京城有什么好的,抬眼只能看到些方寸的天空,连鸟鸣声都极少见。”见婉珍如此感慨,若舒说道:“各有各的好处吧?总待在一处,难免会腻。所以,就该四处走走,领略了所有的风光之后,才能明白,自己最喜欢哪处。”
经过娴珂以前与女卫训练的小院时,若舒听到了里面的马鸣声,推门进去,守院子的人出来回道:“东家,这里已经改成马厩了。”
若舒回头问婉珍,“可有兴趣学骑马?”
婉珍犹豫着,“倒是想过,不过总有些怕。”
若舒轻笑,“去挑挑,看有没有顺眼的。不但要你看它顺眼,也得它看你顺眼。这样才能让你愉快的骑行。”
婉珍挑了许久,终于在马夫的建议下,选了一匹最为温顺的小马,若舒见她兴致勃勃,便悄悄退了出去,对婢女说道:“去牵我的马来。”
等若舒骑马来到后山,角宿已经在山下候着她,“东家,猜你今日会来。”
“你腿不好,何必在这久站。”若舒将缰绳交给同来的马夫,缓步朝山上走去。
角宿跟在她的身侧,因为脚伤的缘故,走路有些颠簸,“只是有些不灵便,并没有全废。”
“还是四处寻医吧,若能治好,莫嫌麻烦。”若舒说道。
“随缘吧,想起那些死了的,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角宿答道。
若舒没再说话,自从忠源借着‘宁王’起事之后,娴珂便也动了心,与柳宿在青州组建了自己的私兵,暗卫也在所难免地参与其中。数场战事,暗卫自然折损了人。
来到杜若远的坟前,被人精心维护的坟茔依旧如故。“我失信了,答应过每年都来看你,却落空这么多年。”若舒轻抚过他的墓碑,说不上来心底是感伤还是悲哀。
“杜郁文在西郡。”若舒刚说完,角宿在一旁接话道:“最新的消息,他好像宁肯流落江湖。”
若舒哑然,几乎立刻就想问杜若远是何想法?
“性子倔得像牛一样,几个人旁敲侧击,慢慢引导,都未能让他改变主意。”角宿接着说道。
“想是心有不甘吧。”若舒说道,“重振门楣这件事犹如千斤重担压在他身上,难免少了清醒。”
“他怎么就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角宿因为与杜若远的情义,对杜郁文自然以长辈自居,话语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之感。
“他若执意如此,就让他先闯荡几年吧。”若舒看着杜若远那三个大字,做出了决定。
“就怕他一味想着要去寻废帝。”角宿担忧地说道。
“在他跟前都未寻到,远离了西郡哪里还寻得到,有些路,该让他走的。”若舒想到被囚禁在西郡,与他近在咫尺废帝,宽慰着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