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这事一闹,顺天府尹发了愁,自己要不要继续发难,祝丞相一直未再表态,就连早前与自己深谋的幕僚也没了空,这些扣押在京中的外来人士,也不能一直扣押下去啊,日子久了自己如何下台?
衙头适时出现,“大人,画舫之事已经查明,是几位公子常租的画舫,船主一向是交了船,时间到了再去领船,其他的一概不知。”
府尹一听,说道:“谁租的?应该能指任吧?”
衙头回道:“大人,船主说每次租船都不是同一人,他也未太在意。几位公子向来大方,从来是先给银子,他得了钱后,未仔细去认人。”
府尹踱步不止,“少来这套,跟他画个人像,若再阳奉阴违,以同犯论处。”
衙头拱手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船主被强逼了来,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惹上这事,画舫在京中是不能出租了,只得贱卖去外地,可画舫仍旧被顺天府扣押着,自己若不好好哄着他们,日后如何得回画舫?
其实那日租船的人带着斗笠,但他满身的脂粉气,与以前的人一般无二。可当初官爷头次问话的时候,自己为图方便,信口胡说了一顿,想的是少些麻烦。
现在要他来说人来画,他又如何自圆其说,绞着手想了半天,决定挺而走险。
衙头看着渐渐成形的人像,与旁边同样观赏的衙役交换了下眼神,船主所说之人就是绑在一处殉情的其中一人。前后脚走了出去,衙役先没忍住,报怨道:“这不明摆着嘛。”
衙头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如今整个顺天府,除了府尹及其亲信仍旧不依不饶,其余的人早已十分不耐,但受制于人,也不敢直言。
衙头老实将画像上交给了府尹,“我看他多半是没说实话,你也拿出些手段来,所谓兹不掌兵。”
衙头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哪知这位船主已年过五旬,根本不用他们动手,刚看到炉火和铁钳就晕了过去,顺带着小便都失了禁。
衙头捂住鼻子,招呼衙役将人抬出去,又有些于心不忍,传了信给家眷,尽快找大夫来诊治。
也不知真假,从那次后,船主就有些痴傻,疯癫得很。
衙头只得如实上报,府尹气得顿脚,却也无法,只得将人放了。
暗卫岂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于是第二日船主又被家眷抬到了顺天府前,写了斗大的状词,讨要公道和画舫。
有好事的起哄,自然围观者众。多有同情船主的,聚在一处议论纷纷。更有被强行扣在京中走不脱的人,心中不忿,自然宁可相信传言,说得尤其来劲。
原来因为‘宁王’起事淡下去的画舫丑闻再一次被掀了起来,得知消息的祝丞相连骂了数声‘蠢材’,最后派了幕僚前来了事,不但赔了船主的银钱,还归还了画舫。
自知再无可能在京中待下去的船主一家,开着画舫连夜便离开了京城。
守在客栈中的盛琰舒了口气,总算没有连累无辜,不然真是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