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别无他求,读书之人,封侯不大可能,拜相却是读书人的终极目标。想当初贺右相权倾一时,可还有个左相总与他针锋相对,双方倾轧之下,他们这些外任的官员常常怒不敢言,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后来先皇即位,喜欢独?大权,事无具细皆他一人之念,又生性多疑,尤其不喜出头之人,他身为贤妃之父,却多年未得分毫的封赏,还美其名曰自己谦恭克己。
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抓住了机会,终于将自己的外孙推上了皇位,更顺理成章地拜了相,让自己的政见得以实施。
可这才多久,自己就要与这位新皇反目了么?
冷眼望去,高台上的皇上早已经重新拿起了手中的书,似乎方才的讨论十分的多余。
思来想去,告退之后,仍旧去了太后宫中。
祝太后也挺为难,昨日皇儿的冷言冷语尤在耳边,再让她去相逼,万一伤了母子之情怎么办?“父亲,玉玺都在你手中握着,你想怎样便怎样就是,何必在意皇上的言语?”
祝丞相接道:“太后此言差矣,总理朝政与调兵遣将可不能相提并论,没有皇上的首肯,臣不敢擅专,若为此坏了我与他的情义,岂不是得不偿失?”
祝太后说道:“非要换这个指挥使么?”
祝丞相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终于将满腹的气愤发泄了出来,“他若是得力,我们就不会像瞎子一般,任数千人藏身其中而不得知;他若是得力,就该早早出兵剿匪,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将逆贼围于陈家镇。可他呢,仗着先皇的敕封,首先想到的便是明哲保身,先看清楚局势再谋后定。我万般无奈才派了西郡的人马,他倒好,跟我摆上脸子了。我说他与贼逆蛇鼠一窝,恐怕都不为过,若非如此,为何逆贼只攻西郡的人马,却独独避开他的东郡。”
祝太后说道:“可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父亲可有想好了?”
祝丞相说道:“替换的人选我都想好了,就用我们祝家的人,思来想去,若要皇位坐得长远,还是要家天下。”
太后说道:“父亲一向深思熟虑,就依您吧。”
可是仍旧有些顾忌,随后请来了皇上,将祝丞相的见解说与他听,又晓之以情,希望皇上能继续网开一面。
皇上淡然回道:“这个皇位本就不是我最心心念念的,若是事败,我只求母妃也能网开一面,让我先行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