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珂似有些丧气,没有接话。柳宿也不再多言,行了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没说假话,与整日无所事事的大小姐相比,他负责银楼南边的货运,每日不是在马上,就是在睡觉,更何况还有青州的琐事。这次若不是老大角宿的媳妇即将生产,这差事断不会到他头上。
娴珂没有说错,这货船就是他准备的,一群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哪里想到民生的疾苦,听说这场龙舟赛花费颇多,若是能用来救济贫民,不知会让多少家庭免于生离死别,就如同他当年一样。
故而东家说不必外出寻船,只在青州船行中寻条小船即可。接了差事的他,便随便寻了条二层的货船,稍加改动,就送了过来。
听说上次的龙舟赛是杜老大为东家准备的,可那时他还未入暗卫,仍然父母双全,虽然难以温饱,但在他看来,也算是衣食无忧。
接下来,只要确保龙舟赛当日,无人落水,就万事大吉了。
他也明白自己十分冷情,可他并不想改变,杜老大倒是长情,可又落得个什么结果。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老大他之所以会自尽,恐怕与看不到前路有关。再漫长的等待都无妨,只要仍有念想,再苦都觉得是甜的,可若明知没有希望,却因为不舍得,仍旧将自己困在原地动弹不得,确实不如一死了之。
听说东家又有了身孕,若是老大仍在,不知又会如何自苦。声名显赫的国公爷他见过,也听闻过他的战绩,且不说他占了先机,单单就凭他的人品,老大如何会有胜算。
故而他决定,此生决不涉情爱,等年纪到了,取妻生子,平淡渡日,承继了祖上的血脉完事。
回到船上,听到下属回报,柳宿只淡淡地回了句,“只要当日无人落水,这差事就算完成。”
端午节前日,江上的船就开始多了起来,观礼台也开始扎凉棚,就连在江边流连的人也多了起来,一如京中燥动的人心。
一直待在国公府的娴雅,受了一众小儿女的影响,似有些坐不住,试探地问若舒:“母亲,不如我们也去船上坐坐吧。”
若舒看着手中的账册,头都没抬,“不过如此,这热闹还是莫要去凑了。”
娴雅说道:“我想看看,辰良会坐在哪里?”
若舒甚是无语,说道:“既如此,你去问他,他若同意,出嫁从夫。”
娴雅吃了一口黑紫色的桑椹说道:“就是他不同意呀。”
若舒没再搭理她。
慧容进来,手里端了棕子,个头小小的,上面的彩线各不相同,娴雅夸道:“还是你手巧。”
慧容说道:“顺手而为,左右无事。”
娴雅说道:“忠湛现在不再犯浑了,你还是无事么?”
慧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也难怪她会多想,眼前的两个人怎能让人无视。
娴雅见她会错了意,索性接着说道:“你呀,别太本份了,干嘛由着他去,自己的想法也该让他知晓才是。”
慧容岔开话说道:“明日上船的吃食,娴珂说由她准备,只要我带些棕子便可。”
娴雅一听,口水直流,“上次她的手艺真是不错。”意犹未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