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我现在心里好乱,可你不在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若舒无意识地原地打着转,“知道吗?秦道川也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全无依靠。”
“你不是说要护我一辈子么?为什么说话不算话,要弃我而去。”
“秦道川也是,口口声声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还不是没有做到。”
天色渐晚,若舒依旧没有下来,山下轮值的暗卫上山后,看到她靠着墓碑坐在那里,似乎睡着了。
因晚间的风凉,暗卫不敢让她久待,唤醒了她。
若舒惊醒过来,回了下神,起身默默离开。
也许是下午那场抱怨发泄了心中积累许久的心慌意乱,第二日,若舒便觉得压在心上的巨石轻了许多。
卢三爷,葶姑姑等青州的老人,已经不问世事,若舒也没惊动他们,只要天下没有大乱,就让他们在这里颐养天年好了。
谁知卢三爷却开口提起了杜若远,感慨他是位英雄,能舍身成仁,不惧生死。
虽娶了同仁之妻,护住了孤儿寡母,却能守住本心,不令亡者难堪。
可惜辛苦养大的继子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居然为自己的母亲抱屈。
若舒没想到这事还能这样解读,卢三爷因为年事已高,一时收不住嘴,反反复复,说了许久,若舒陪坐在那里,最后竟然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如此想以后,便又开始发起了呆,连卢三爷他们是何时走的都不清楚。
与杜若远认识半生,他面冷内热,有着一副狭义心肠,虽然若舒总是告诉他,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可他就算替若舒办事,也谨守了底线。
他若能说话,必然不会肯若舒如此为他报仇。
说他真如卢三爷所说,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是我想多了,你只是将我当成恩人,幸亏秦道川及时拦住了我,不然我一身红衣站在你的坟头,你岂不会要尴尬死。”若舒躺在软椅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此时正值春种,青州一派繁忙景象,刚种上的稻田,经了几轮春雨,齐刷刷的一样高,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若舒不断告诉自己,无论身边有没有人,无论身边何人离去,日子都一样要过下去,也只能过下去。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每晚的安神汤似乎失去了功效,就算是寻了大夫,重新调整了方子,效果依旧不明显。
若舒只得让自己累一些,于是青州的人总是能看到她每天下午骑着马在稻田间穿梭。
坚持了几天,就觉得腰越来越疼,秦道川如今不在,无人能为她正骨,更无人能那样恰到好处的为她按揉。